方卿和曾经和赵小楼讲:“一个孩子就让我头疼,我可对成婚生子没了太多的期待了。”
赵小楼说:“没了太多期待,又不代表那就不会成亲生子的。”
方卿和叹息,说:“我若是还在江湖,大概还能自在我一人。”
赵小楼也叹出一口同命相连的感慨:“我若不是赵家家主,大概也能风流自在我一人。”
赵小楼又讲:“幸亏我哥哥已经有了后。我大可以培养小帛儿。”
戳到方卿和痛处:“江湖人才辈出,我不担心,没有就没有。我方家......今时今日,断然是没有这种闲散的余地了。”
赵小楼说:“你效仿我呀,你不是还有个二哥么?”
方卿和拒绝:“我二哥志不在此,我已困牢笼,当下唯有尽力保我其余家人最大自由,怎可反而把他们也拉入这笼中?”
赵小楼说:“你也不必如此武断和悲观。万一你二哥的孩子便心向仕途呢?”
方卿和道:“那岂不是更加令我忧心?”
赵小楼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操如此长远做什么?虽然你是不情愿来此的。可是这朝堂如此广大,人才济济,有求名利者,也有拯救苍生者,也有想要求名利也想拯救苍生的,同时建功立业。不矛盾啊。你我向往江湖,因为江湖自在,可是我是执法世家,受的束缚最多。但是我还是爱江湖。”
......
他们聊这话的时候,若离还小。在他们不远处玩赵小楼作为登门礼送给她的人偶娃娃。
她貌似一脸不关心他们大人聊天的样子,其实方卿和的每一句话她都记着。方卿和感伤自己被困于牢笼,她确实那个心甘情愿陪着方卿和关在牢笼中的人。牢笼狭窄,两个人可以彼此依靠,距离短短,一抬头就能看到对方。
反观江湖,天大地大,那么大的江湖,若是方卿和回到了江湖,那不就等于她和方卿和会越走越远吗?
她不爱江湖。
她和赵帛是两路人。
赵帛命中注定属于江湖。
可是她命中注定,属于这个牢笼。
别人如何说,如何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清楚自己的本心,就够了。
可是方卿和却不是如此认为的。在这一点上,方卿和和所有糊涂的大人一样,一厢情愿把自己认为的好东西塞给她,浑然不管她是不是也有同样的看法。彼之佳酿,我之砒霜。方卿和想推她去的江湖和自由,是她为之恐惧,为之感到冰冷的存在。
人间冷暖,她还尚未体会到热,就要重新跌入冷酷境界吗?
是的。方卿和从来只给她暖。暖不冷不热,烫不得手,冷不得心。阻碍不了接近,也融合不了距离。
就如方卿和这个人。不喜不怒,恰到好处。不感到疏离,也不曾体会过亲近。
......
妇人还在絮叨,指着凉拌白果给若离看:“吃这个,我家那口子最爱吃。还有这个茭白,今年最后一茬了,再想吃就等明年了......”
若离道:“大婶......总是知道家里人爱吃什么?”
大婶道:“肯定的啊......一家人怎么能不知道呢?”
若离低头:“我就不知道.......不知道我家里人爱吃什么......”
大婶瞧着若离伤感,又不知道具体情况,不知道如何安慰。
倒是若离又问:“......对了,我怎么不见大叔?”
说道这个大婶也伤感:“病了.....这病富贵,有气无力的.......太夫说,顿顿都得吃好的才能撑得下去。家里的鸡,本来是留着下蛋卖钱,结果那下的蛋都进了肚......哪儿有积攒的下来卖钱的?”
若离问:“不能根治吗?”
大婶伸手比了个二:“能治好,但是地整整两吊钱。这家里,一边攒钱,一边流水样子地给他补身体......这怎么攒?”
若离说:“......两吊钱?”
她原本想说,只要两吊钱,可是观大婶愁眉苦脸,立刻把只要两个字咽了下去。
她刁蛮任性,可是不代表不懂人间疾苦。
在她最悲惨的时候,连一文钱两个的野菜包子都买不起的。
何况是两吊钱。
她有这笔钱。可是,该如何给才能够不伤到这家人的自尊,依然是个问题。她于是继续吃饭。
长生这个时候回来,大约是伺候好了自己父亲晚饭,继续端起已经凉了的饭继续扒。他吃的香。看他吃得香,若离忽然想起来,还有个人也叫长生。徐长生。
想到徐长生,又无可避免想到了容小龙。
她离家出走的主因。
连带着,连同眼前的长生都变得不讨喜。
长生一边扒饭,一边看若离。见对面的‘容妹妹’又不高兴起来。哎,好看的姑娘,变脸总是快。就跟三月的天一样。大概有相似把,天是天上的,仙女也是天上的,所以变脸都快。
不过不管仙女如何变脸,仙女就是仙女,难道天晴就是天,天阴了就不是天了吗?不管刮风还是下雨,那天还是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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