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循声看去,却发现自己看不清那张刚刚令自己目瞪口呆的美人脸了,他这才发现自己哭了,他觉得丢脸,连忙用袖子抹了一把泪,抽搭搭说:“我当时想着敲门来着......结果门就本来就是松掩的,那个门的门栓本来就有问题,开关门要好大力气,原本住店的客人抱怨好久,我本来也想着抽空去找个木匠捣鼓一下,结果家里事情多,就给忘了.......”
可是小二忘不了当时在他推动下,那扇门吱呀一下应声开启的场面。
那屋里乌漆嘛黑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小二无端觉得有点发冷。不知道是不是冬风起了的缘故。他的手心还带着一点水壶传给他的热气。他就用那手心去贴自己的耳朵,想暖和点,也想安心点。
那间房门槛挺高,要大抬脚下去。他就往里走。刚刚要抬脚来着,就听到身后有动静出来,就是刚刚他送热水的客人,客人打开了走廊的窗户,探头出来:“吵什么?大半夜,睡不睡觉?”
那客人这句话是纯粹的抱怨,抱怨完了又朝着小二后头看:“你也是来看热闹啊?”
不知道是的了什么消息,那刚刚大概只想抱怨一下就关窗睡觉的客人也来了兴致,窗户都没关就绕门出了来。往这走。
一边走一边讲:“看什么看什么,让我看看.......”
小二这才发现这瞧热闹的不止他一个,他身后早过来一个,此刻正往里伸长脖子瞄,不光如此,一只脚还踏了进去。
小二:“......”
小二是真的挺无语的。
小二回忆到这里,说:“那个客人,长得挺斯文的......看着很好讲话的样子,白面,清俊,看着是个读书人,挺有钱样子的读书人。谁知道这么好事和八卦。比我还爱瞧热闹。”
那个爱看热闹的斯文人不光爱看热闹,眼睛还尖,小二还尚且犹豫要不要先敲门打个招呼一番,那个斯文的客人就用手里的扇子敲打敲打小二的胳膊,引他看桌子方向的地面:“那,那是什么啊?水盆打翻了?”
小二当时听到水盆打翻,其实是叫苦的,不但叫苦,还骂了一句。
他不敢讲。
但是当时,他确实抱怨来着。
这件客房虽然宽大,看着也挺贵,可是不光是门栓不好,地板还在之前漏了一个洞,就是那桌子的位置。掌柜的嫌弃大修要费钱,就吩咐买了块便宜的毯子给遮掩了起来。那毯子便宜,薄,一杯茶的水渍还能护得住,可是如果是一盆水,必然要漏到底下,打湿正下方的柴房里的柴火。
而且那隐约看着,水渍不小的样子,不管是打湿了地毯,还有一部分已经流了出来,浸润了地板。
小二心里还在骂娘呢,那个好事的,眼睛很尖的斯文的客人又察觉了不对:“等下,那好像不是水啊......看着样子不对.......”
他这么一说,本来跟在后头张望的那个抱怨的客官就忍不住了,他干脆上前去看,结果刚刚走到桌子旁边,扑通一下就摔了个屁股墩。
他愣了好一会,静止了好一会,才赶忙爬起来往外爬逃。
真的是爬逃。
说的不好听,叫‘连滚带爬’。
那个客人一边连滚带爬,一边叫:“死人啦!死人啦!”
这就是从开始,到发现尸体的过程。
.......
赵小楼沉默一会,问刘捕头:“那个客人找到了吗?”
刘捕头点头:“吓得不轻,嚷着要退房来着,死活不肯住死了人的客栈。府衙给他收拾了一间后院的厢房,派了人安置了。”
赵小楼问:“那位客人什么身份?”
刘捕头说:“就是个路过的商人。他每年都来,收梨膏糖的。从本地收了梨膏糖,再带到金陵和淮城去卖。”
赵小楼说:“每年都来?”
刘捕头点头:“每年都来的。衙门里守城门的老差有认得到他的。”
赵小楼又问:“那另外一个呢?”
刘捕头愣了:“什么另外一个?发现尸体,正面看到尸体的,只有那个客人和这个小二。没别人。”
“不是,”赵小楼说,“另外那个人才是关键。”
这下刘捕头和小二一起愣住了。
他们俩听到赵小楼说:“给我找到另外那个人,那个眼见第一个看到黑暗中有不正常水渍的人,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小二身后,并且把那个客人引过来发现尸体的人,那个,发现水渍其实不对劲的人.......把那个人给我找出来。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赵小楼这话是对着刘捕头说的。
他说完,交代完,又扭头对着小二讲:“如果我没猜错,告诉你那个死者李奇奇是浔阳知州的千金小姐的,也是那位客人吧?那个长得斯文,又很有好奇心的客人。”
小二又呆住了,这下他真的不是为了赵小楼的美人面了。
他点点头。
确实。
在等待官差到来的时候,那个发现尸体的客人闹腾的厉害,他是行商的,最信这些,他觉得晦气,觉得要倒霉,他需要上个香,去庙里供点香油钱,甚至需要摘点柚子叶洗个澡......反正怎么样都好,就是不要留在这个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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