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小伙计转念又一想。如果这些达官贵人从小到大都如此讲话,也讲习惯了,那就不会累了。
就好像他们这些人从小就是大咧咧说话,都不用过脑子,也不见有老说错话的时候。而如此想一想。那些达官贵人若是从小就习惯话里有话的说法方式,估计讲话的时候也不用过脑子,也不会很累。
小伙计如此想。
只是从头到尾,都是那个公子在话里有话的说着些什么。从头到尾,那一对少年少女也不曾出身,也没有什么动作的声音发出来。
小伙计好奇死了。可是又不敢随便睁开眼睛。
他就盼着那个公子是不是渴了,然后叫他过来倒茶。他好明目张胆地看一眼。
结果到头,那个公子也不渴。
倒是那个公子温和再问:“.......我看你脸色并不好......要不要喝点水?”
这下那个少年终于有了回音:“不必。你不必如此好心。”
“你也不必如此恨我......说到头来......我也没真的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公子似乎短暂的笑了一下,“而至于她.......她不是早该死了么?”
小伙计抖了一下。
那个少年的声音一下子从刚刚软绵绵变了调子,怒气冲冲地反驳他:“没有人是早该死的!当时是什么......你难道没有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下笑意久了很多,虽然小伙计实在是不明白刚刚少年人说的生啊死的,究竟又什么值得这样大笑的。可是那公子就是笑的很是开怀。
甚至不容易打住。
“你说得对......没有人是早该死的。我也是。只有一个人,是早该死的。不是吗?”
“......”
“我说的是谁.......你会明白吧?”年轻的公子有了一种循循善诱的意思,“如果不是他,如果他一早就死了,你说,你何至于会如此孤单长大呢?你何至于,会继而连三受到惊吓,又何至于会如此懵懂,对自己一无所知呢?”
“是啊,”少年讲的语速飞快,但是却克制不住言语中的颤抖,“我若是.......我何至于被你诓骗?我何至于被那位成大人诓骗?我又何至于,连累奇奇身亡?我又何至于,连累赵帛,连累徐长生,连累月小鱼如今困顿大牢?”
伙计吓得不轻。他有些颤抖。
还不如不听到。这些是什么?身亡,大牢?大人?诓骗?
伙计觉得,自己如果要保命,是不是应该先割掉耳朵?
少年气的发抖,继续言语那些要命的东西:“如今想想,最应该死的,难道不是你?”
“嘘——”那公子发出一声噤声的调子。
他似乎做了个什么动作,在问少年:“你若是再说下去......就有人还要送命了.......”
少年果然闭了嘴。
伙计真的不敢睁眼了。
可是谁都看得到,明明守着火炉那么近的小伙计,如今似乎冷到浑身发抖。
那公子又是一阵轻笑。
到如今,小伙计现在才对那个从头到尾只发了一声尖叫的少女感同身受了。
这个看着温和无害,又举止斯文的年轻人,很是可怕。
像个说书人中言语的笑面虎。
笑面虎,装的再像一只猫,再如何软绵撒娇,也不会有人蠢到想把那虎来当猫耍弄。那猫的舌头,舔一下脸,痒痒的,很可爱。
而若是虎着一下脸,半条命可就没了。
这个年轻的公子,就像个笑面虎。
......
笑面虎既然是带了个笑字,那就把笑面这两个假意的意思贯彻一番。
朱成良这是直接用小伙计的命来威胁容小龙了。容小龙闭了嘴,无声的接受了这个威胁。这个威胁虽然不轻不重,可是有什么关系?朱成良觉得,别说用一条人命,哪怕他现在手里握个兔子,为了救那一只兔子,容小龙也会适当配合他的。
这不是心慈手软,不是假慈悲,也不是维诺,而是善良。
容小龙是个善良的人。哪怕他从小没少在山林中抓过野兔子,烤过野山鸡,但是他依然见不得有人毫无理由的,活生生捏死一个小动物。包括人。当然包括人。
.......
“你知道那里是哪里?”朱成良指着一个方向问。
容小龙没有看:“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不是问你,”朱成良说,“我再问他。”
“.......”
接下来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沉默长久到小伙计以为他们三人都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茶摊。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可是走了就好,走了就好。不要再去管茶摊的茶水是不是煮干了,也不要去管那水面下到底藏着什么,也不要再去理会和询问那个失去孩子的妇人到底有没有去想过舀干河水去寻找自己孩子的身体........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没有在生死关头逃过一劫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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