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小龙心里突突跳。
又想李奇奇说的不是雁南声的事情,又害怕说出来别的事情。
难道小杨先生死去之后,那个小镇又发生了别的案子?案子要有多大,才能够惊动当时远在金陵的李成查?
十年前,十年前,李成查在哪里?
不对。
十年前的时候,李奇奇已经出身。
李玄远那个时候已经不顾一切迎娶了‘沈明月’,彻底得罪了朝堂莫家,和江湖陌家。
莫陌两家。足以让李成查毫无招架之力。
所以李成查那个时候已经定然不在金陵了。而李成查不在金陵,都能够听到南边小镇的事情。那件事情要多大?那件大事要有多惨烈?这如何想的?
容小龙听到自己用结结巴巴的声音问李奇奇:“南浦.......之前出国什么事情?”
李奇奇说:“这也算是往事了。——我听我爷爷说的。”
“......其实这个事情算是天灾。当时天灾,风不调雨不顺,庄稼不丰收,自然会有饿殍。”
容小龙说:“然后呢?”
李奇奇想着呢:“记得不全了,也是我爷爷随口说了两句话。就记得当时闹虫灾,粮食欠收,民不聊生的.......当时既然城镇中有灾民,百姓想到的就是开仓放粮。结果虽然说官府是开仓了,但是却不是直接意义上的开仓........”
.......
‘说是开仓......其实就是另外一种的敛财。城中的富户花了高价把官府粮库中的粮食买下来。然后富商把收来的米按照虫蛀,发霉,还有碎米等等等级排开价格,以高于平时米价数倍的价格卖给百姓。这百姓本就民不聊生了,若是手上有买高价米的银钱,又如何会民不聊生呢?’
李奇奇当时也觉得这事矛盾,她不懂就问:‘那爷爷,老百姓怎么办啊?买不起米。那个县令好坏啊.......’
李成查当时说:‘那个县令也为了邀功。天灾贫年,各地粮仓钱库都不充盈,若是这一次天灾过后,这位县令掌管的地方县令钱粮充盈,这传到上庭,必然是升官发财的一条捷径。这位县令,想的很好。’
李奇奇说:“想得好,不代表做的就对。对百姓就不对。百姓吃什么啊?老百姓买不起米粮,会饿死的。”
李成查当时说:“不会。老百姓买不起白米,可以买吃得起的米。”
“什么是吃得起的米?”
李成查说:“糠。”
李奇奇没听过,李奇奇不懂就问:“糠是什么?”
李成查就让家里的仆人叫来厨子,给李奇奇端来了一碗糠。
李奇奇当时还问厨子:“这是糠?你们吃吗?”
厨子一脸都是汗,说:“小姐,这不是人吃的,是喂鸡的。”
李奇奇吃惊的张大嘴,还听厨子补充讲:“糠还能填充枕头。”
李奇奇偏头问身边的丫头说:“那.....我枕头里面也是填的糠吗?”
一边的丫头回答说:“回小姐,不是的,小姐谁的是荞麦皮。比糠好。”
李奇奇吃惊,看向李成查:“所以说......连好枕头都塞不了的东西,给鸡吃的东西........天灾的百姓,就吃这个活下来吗?”
李成查点头:“百姓啊.......天灾的时候,能活下来就是幸运,而且能吃糠的,都不容易。有的还要吃树皮,草根,观音土。”
厨子点头。
丫头也是点头。
他们都是百姓出身,所以他们点头,李奇奇很信。
那就更加令人吃惊了。
“为什么呢?明明是有米啊.......”
李成查就笑,李成查当时说了一句话:“灾民.....算是人吗?”
李成查说完,就露出一副古怪的笑。那个笑,是李成查上位时候习惯的笑容。自离开金陵之后,再也没有条件令李成查可露出这种高高在上的笑意。如今再出现,居然十分的自然,仿佛离开金陵到如今的窘迫和不甘从未发生过。
他依然是那个陛下伴读,和兵部的掌权者的李成查李大人。
在李奇奇的眼里,李成查只是一个脾气略微古怪,但是对她却还算是疼爱的老人。她作为小孩子,看得懂属于李成查属于爷爷的笑容,而当李成查露出那种李大人的笑容的时候,他就笑得李奇奇不懂了。
李成查说:“........你还小。......大了也不懂.......你不做官。”
李奇奇大了,真的没做官。
但是偏就现在懂了。
懂了也不代表是对的。
——快饿死的灾民,在为官者的眼里,不算是人。或者严格来说,不算是一个具体的,有血有肉的人的。
灾年过后,官府统计活人数目,那就是名册上一个一个的名字罢了,或者是个正的一个笔画。即便是有名有姓,那也不过是个名字。
官府只看数字,不会去光这些活下来的老百姓到底是吃白米活下来的还是靠吃树皮草根糠活下来的的。按照价格来说,买一升米的钱粮,可以买三升的发霉的碎米,可以买差不多五升的糠米.......就可以活下来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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