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
这两个字,如同最猛烈的战鼓,瞬间点燃了关兴、赵广、张遵三人心中所有的血性!
不再是复杂的计谋,不再是迂回的牵制!而是正面迎击!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赵广大吼一声,双目赤红。
“灭了他们!”张遵紧紧握住刀柄,骨节发白。
关兴更是虎目含泪,他对着陆瑁重重一拜,声若洪钟:“姐夫!安国愿为先锋!誓杀钟会、夏侯玄,以慰五万袍泽在天之灵!”
整个房间的气氛,在这一刻,从压抑的悲伤,彻底转变为冲天的战意!
就在这股战意达到顶峰之时,一直静立一旁的鬼谷子,却悄无声息地向后退了一步,身影渐渐融入了阴影之中。
陆瑁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只见鬼谷子已经站在了门口,背对着他,身形在晨光中显得有些虚幻。
“爷爷……”陆瑁心中一紧。
鬼谷子没有回头,只是传来一句悠远而平静的话语。
“你的路,已经找到了。”
“这盘棋,终究要你自己下完。痴儿,你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便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在了门外明媚的阳光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南柯一梦。
陆瑁怔怔地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爷爷的出现,就是为了将他从自我毁灭的深渊中拉出来。
他收回目光,心中的最后一丝迷茫也随之散去。
他再次转向自己的将领们,眼中只剩下无尽的决绝。
“传我将令!”
“全军拔营!不带辎重,轻装简行!”
“目标——江陵!黄崇,你立即以最快速度赶回江陵,告诉江陵守将罗宪,在我们大军到达前,务必给我守住江陵,我要在江陵城下一举歼灭夏侯玄和钟会的十二万魏军。”
轰!
这一次,不再是冲动的怒吼,而是一句,经过了精密计算,饱含着绝对自信与无尽杀意的,战略宣言!
关兴、赵广、张遵三人彻底呆住了。
“姐夫……这……这太冒险了!”关兴的声音都在颤抖,“江陵城防虽固,但罗宪将军手中兵力不足两万!如何能抵挡钟会、夏侯玄十几万大军的疯狂围攻?万一……万一黄崇未能及时赶到,或者罗宪将军没能守住……”
“没有万一!”陆瑁冷冷地打断他,“我相信罗宪!他心志坚毅,智勇双全!他守得住!”
“我也相信黄崇!他也绝不会辜负大汉!”
陆瑁走到黄崇面前,亲自为他整理了一下衣甲,沉声道:“黄崇,大汉的国运,东线十余万将士的性命,就在你的马蹄之下了!”
黄崇双膝跪地,虎目含泪,重重叩首:“丞相放心!崇,纵使跑死战马,累死自己,也必将,将丞相军令,送到罗宪将军手中!马革裹尸,在所不辞!”
“去吧!”
黄崇猛然起身,转身,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大步流星地,冲出了太守府。
片刻之后,一阵急促而密集的马蹄声,从城中响起,然后,迅速,向着西方,绝尘而去。
那是,与死神赛跑的,声音。
也是,吹响,决战号角的,声音。
陆瑁转过身,看向关兴、赵广、张遵。
“传令全军!拔营!”
“所有辎重,能烧的,就地焚毁!不能烧的,全部,推入江中!”
“每人,只带三日干粮,一口兵器!”
“我们要,比钟会,更快!”
“我们要,赶在,魏军主力,对江陵,形成,合围之前,抵达战场!”
“此战,名为‘回援’,实为‘决战’!”
“此去,九死一生!”
陆瑁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三人的脸。
“你们,怕吗?”
关兴笑了。他抹了一把脸,那笑容豪迈而决绝。
“姐夫!能跟着你,亲手为五万兄弟报仇!安国,死而无憾!”
“死而无憾!”赵广和张遵齐声怒吼!
“好!”
陆瑁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指苍穹!
“全军,出发!”
“目标——江陵!”
当新的一天太阳光升起。
庐江城,那厚重的西城门,缓缓打开。
十余万大汉将士,悄无声息地涌出了城门。
长江,这条见证了无数英雄兴亡的母亲河,此刻正被一条前所未见的“黑龙”所占据。
自建业而下,绵延数十里的江面上,旌旗蔽日,戈矛如林。数千艘战船,大的如楼阁耸立,小的如穿梭疾风,正组成一个庞大的阵列,逆流而上。
船队的核心,是那些刚刚更换了旗帜的东吴楼船。它们曾经是江东水师的骄傲,如今,船头悬挂的,却是冰冷的“魏”字大旗。无数原东吴水师的降卒,面带麻木与屈辱,在魏军军官的呵斥下,奋力摇橹划桨。他们的汗水,混杂着江水,也混杂着亡国的泪。
而在这支庞大舰队的最前方,一艘装饰着黑色帅旗的巨型旗舰之上,钟会,正凭栏而立,衣袂在江风中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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