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星礁,位于万法星域与一片未知混沌的交界处。这里并非实体星辰,而是一片由无数色彩迷离、不断变幻形态的星云气体和隐藏在其中的、锋利如刀的时空碎片构成的广阔区域。置身其中,五感皆会被扭曲,神识如同陷入泥沼,是星海中出了名的迷宫与险地。
三日之期已到,李默、酒徒、叶青璇三人准时抵达了幻海星礁的外围。
放眼望去,前方是一片无边无际、缓缓旋转的彩色星云,如同打翻的调色盘,瑰丽而梦幻。但在这梦幻之下,隐藏着无数能轻易撕裂星舟、湮灭神魂的空间裂缝和能量乱流。
“好个鬼地方。”酒徒眯着眼睛,感受着前方那混乱而危险的气息,“在这里面动手,炼虚期也得小心翼翼。”
李默的秩序领域在此地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只能勉强覆盖周身百丈范围。他能感觉到,这片区域的法则极其活跃且混乱,仿佛有无数个微小的世界在生灭,极难把握。
“你们在此等候,我独自进去。”李默对酒徒和叶青璇说道。既然是论道,对方又只邀请了他,带太多人反而不美,而且也需要有人在外接应。
酒徒点了点头:“小心点,感觉不对就发信号,老子直接一剑劈进去捞你!”
叶青璇虽担忧,但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轻声道:“万事小心。”
李默对她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流光,毫不犹豫地射入了那瑰丽而危险的幻海星礁之中。
一入星礁,周围的景象瞬间变幻。彩色的星云气体如同活物般缠绕上来,试图迷惑他的感知。尖锐的空间碎片无声无息地从诡异的角度切割而来。混乱的法则之力如同无形的潮水,不断冲击着他的秩序领域。
李默心如止水,秩序之火在体内缓缓流转。那融合了源火之力的秩序,似乎对此地的混乱有着更强的适应性。他并未强行定住周围的混乱,而是如同一个高超的冲浪者,顺应着法则的潮汐,在其中穿梭,同时精准地避开那些致命的陷阱。
他沿着冥冥中的一丝感应,朝着星礁深处前行。那股感应,源自之前察觉到的那股冰冷而强大的星云意志。
不知前行了多久,前方的星云忽然向两侧分开,露出一片相对平静的“真空”地带。地带中央,悬浮着一块不大的、表面光滑如镜的黑色礁石。
礁石之上,一位女子背对着他,凭虚而立。
她身着素雅的月白色长裙,身姿窈窕,长发如瀑,仅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住。周身并无强大的能量波动散发,却仿佛与周围整个幻海星礁的韵律融为一体,给人一种深不可测、却又和谐自然的感觉。
似乎察觉到李默的到来,她缓缓转过身。
那是一张清丽绝伦、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庞。她的眼眸如同最深邃的星空,里面仿佛有星云生灭,宇宙轮回,却唯独没有属于“人”的情感。她的目光落在李默身上,带着一种纯粹的好奇与探究,如同学者在观察一个有趣的标本。
“你来了。”她的声音空灵而平淡,没有任何起伏,“身负秩序,却又融合了星辰源火的毁灭与新生……很有趣的悖论组合。”
李默在她转身的瞬间,便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此女的修为,他完全看不透,但绝对远超普通的炼虚期!她站在那里,就仿佛是整个幻海星礁的核心,是这片混乱法则的主宰!
“逆星盟,璇玑星使?”李默稳住心神,不卑不亢地问道。
“名字不过代号,你可以叫我璇玑。”女子,或者说璇玑星使,淡淡说道,“我邀你前来,只想问你一个问题,论一道之理。”
“请讲。”
璇玑星使那星空般的眼眸凝视着李默,缓缓开口:“汝以为,何为秩序?汝所践行之秩序,又为何物?”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直指核心!
李默沉默片刻,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星使阁下又以为,何为秩序?”
璇玑星使并未因李默的反问而不悦,依旧平淡地说道:“在我逆星盟看来,现存之秩序,不过是强者施加于弱者的枷锁,是宇宙熵增过程中形成的、暂时的、僵化的结构。它束缚生命之无限可能,阻碍宇宙之终极演化。故而,当破而后立。”
她的观点,充满了对现有一切的否定与叛逆!
李默闻言,心中了然。这确实是逆星盟的理念基础。他摇了摇头,开口道:“阁下所言,未免偏颇。”
他目光清澈,声音沉稳而坚定:“秩序,并非枷锁。它是万物得以存在、演化之基石。星辰运转,四季轮回,生命繁衍,乃至道友所参悟之法则,皆有其序。此序,非是僵化不变,而是动态之平衡,是循环之根本。”
他抬起手,掌心秩序之火浮现,白金色神光与暗红火线交织:“我所践行之秩序,非是维护某一特定之规则,而是追寻那维持万物动态平衡、包容生死循环、甚至理解并引导如归墟般毁灭之力归于正途的……大道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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