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的暖阁内,熏香袅袅,郑贵妃斜倚在铺着狐裘的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赤金镶红宝石的戒指,眼神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疑虑。自“靖王重伤卧床”的消息传来后,太子日日沉浸在即将得手的喜悦中,可她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心底始终悬着一块石头——萧玦素来狡诈多谋,怎会轻易被几个死士重伤?
“娘娘,您还在担心靖王的事?”贴身宫女绿萼端着一盏刚泡好的雨前龙井,轻声问道。她跟随郑贵妃多年,最是了解主子的心思。
郑贵妃接过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缓缓开口:“不是本宫多心,而是萧玦此人太过难缠。之前他追查巫蛊案时步步紧逼,怎么会突然就重伤昏迷?万一这是他设下的圈套,我们岂不是要自投罗网?”
绿萼想了想,说道:“娘娘不如派个人去靖王府探探虚实?就说您关心靖王的病情,让宫女去送些滋补的药材,顺便看看靖王是不是真的卧床不起。若是他真的重伤,我们也能彻底放心;若是他在装病,我们也好提前做准备。”
郑贵妃眼前一亮,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你说得对,就这么办。你去挑一个机灵点、嘴严的宫女,让她带上些人参、燕窝,以探望为名,去靖王府打探消息。记住,让她仔细观察靖王的气色、卧房的布置,还有苏清鸢的神情,回来后一一向本宫禀报,不许遗漏任何细节。”
“奴婢明白!”绿萼躬身应道,立刻转身去挑选宫女,很快便带了一名名叫晚翠的宫女过来。晚翠不仅心思活络,还擅长察言观色,是执行这项任务的最佳人选。郑贵妃亲自叮嘱晚翠:“到了靖王府,态度要恭敬,多听多观察,少说话。若是苏清鸢阻拦你见靖王,你就说这是本宫的心意,务必想办法看看靖王的情况。”
晚翠恭敬地行了一礼:“奴婢遵旨,定不辱使命。”随后便带着包装精美的人参、燕窝,乘坐马车前往靖王府。
此时的靖王府偏院卧房内,苏清鸢正坐在床边,为萧玦整理着被褥。萧玦靠在床头,手中拿着一份密报,低声对苏清鸢说道:“郑贵妃生性多疑,定会派人来试探。等会儿若是有人来探望,你就按我们之前商量好的应对,务必让她相信我还在‘重伤昏迷’。”
苏清鸢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你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卧房里的熏香换成了安神的艾草香,床边还放着煎好的汤药和用过的绷带,定能让她看不出破绽。”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便是丫鬟的通报:“苏姑娘,长乐宫派了一位名叫晚翠的宫女过来,说是奉贵妃娘娘之命,来探望王爷的病情,还送了些滋补的药材。”
苏清鸢与萧玦交换了一个眼神,萧玦立刻躺平身体,拉过厚被盖住自己,只露出一个脑袋,闭上眼睛,装作“昏迷”的模样。苏清鸢则快步走出卧房,脸上故意带上几分疲惫与憔悴,迎向晚翠。
“晚翠姑娘远道而来,辛苦了。”苏清鸢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仿佛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只是王爷还在昏迷中,恐怕无法亲自向贵妃娘娘道谢,还请姑娘见谅。”
晚翠连忙躬身行礼:“苏姑娘客气了,贵妃娘娘听闻王爷重伤,心中十分担忧,特意让奴婢送些人参、燕窝过来,希望能帮王爷补补身体。不知王爷现在的伤势怎么样了?太医院的医官怎么说?”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苏清鸢——只见苏清鸢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挽了个发髻,身上的衣裙也有些褶皱,看起来确实是日夜操劳、疲惫不堪的模样。
苏清鸢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与焦虑:“唉,别提了。王爷的伤势太重了,左臂被长刀划开,伤及筋骨,还失血过多,太医院的医官来了好几次,都说情况不乐观,能不能醒过来,什么时候能醒,都要看王爷的造化。我这几天日夜守着他,连合眼的时间都很少,有时候看着他昏迷的样子,真的快撑不住了。”她说着,眼中渐渐泛起一层水汽,看起来格外可怜。
晚翠心中微动,连忙安慰道:“苏姑娘别太担心,王爷吉人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不知奴婢能不能远远看一眼王爷?也好回去向贵妃娘娘禀报,让娘娘放心。”
苏清鸢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为难,过了片刻才缓缓说道:“看一眼倒是可以,只是王爷还在昏迷,姑娘千万别惊动他。”说完,便侧身让开,引着晚翠走到卧房门口,轻轻推开一条门缝。
晚翠顺着门缝往里看——只见卧房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和艾草香;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厚厚的锦被,只露出一个脑袋,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看起来确实像是重伤昏迷的样子;床边的矮几上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旁边还有用过的绷带,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迹。一切都与“重伤卧床”的场景完美契合,没有丝毫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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