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鸢刚将泡好人参片的灵泉水递过栅栏,就见隔壁的老者猛地直起身,原本浑浊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玉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你说你叫苏清鸢?是……是靖王殿下身边那位,治好太后怪病的苏医正?”
这突如其来的反应让苏清鸢愣在原地,她下意识点头:“老人家,我确实是苏清鸢,之前在太医院任职,曾为太后诊治。”
话音未落,老者突然挣扎着从草席上坐起,不顾身体的虚弱,踉跄着扑到牢门边,双手紧紧抓住栅栏,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老朽……老朽是张敬之!前太傅张敬之啊!”
“前太傅张敬之?”苏清鸢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玉瓶险些滑落。这个名字她并非第一次听闻——萧玦整理巫蛊案线索时,曾多次提到这位前太傅。传闻他是三朝元老,为人正直,因坚决反对太子结党营私、干预朝政,在半年前突然被冠以“通敌叛国”的罪名,打入天牢,此后便再无音讯。萧玦曾怀疑张敬之的落狱与巫蛊案有关,却因找不到证据,也无法接触到天牢中的人,始终未能查证。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位被太子视为眼中钉、秘密关押的前太傅,竟会与自己仅隔一道栅栏,在这阴暗潮湿的天牢中相遇。
张敬之看着苏清鸢震惊的神情,眼中泛起泪光,声音带着无尽的委屈与愤怒:“苏医正,你可知老朽为何会被打入天牢?根本不是什么通敌叛国!是太子!是太子李承乾为了扫清夺权障碍,故意栽赃陷害!”
他剧烈地咳嗽几声,嘴角再次溢出淡红色的血迹,却顾不上擦拭,继续说道:“半年前,太子暗中勾结郑贵妃,拉拢朝中官员,结党营私,甚至私下挪用国库银两,扩充东宫卫队。老朽身为太傅,多次在朝堂上劝谏太子,提醒他恪守本分,却被他记恨在心。后来,他竟借着‘宫中出现巫蛊’的由头,伪造证据,说老朽‘私藏巫蛊人偶,意图诅咒皇室’,还污蔑老朽‘与敌国通信,出卖朝廷机密’,将老朽打入天牢,一关就是半年!”
苏清鸢听得心头一沉,张敬之的遭遇与萧玦此刻面临的困境如出一辙——都是太子为了夺权,借巫蛊之名栽赃陷害。她连忙问道:“张太傅,您说太子借巫蛊案陷害您,那您可知,此次太后中毒、我与靖王被诬陷,也是太子和郑贵妃的阴谋?”
“老朽当然知道!”张敬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太子的野心不止于除掉老朽,他真正的目标,是靖王殿下!靖王手握兵权,深得民心,是他继承皇位最大的障碍。半年前他没能借巫蛊案牵连靖王,如今便故技重施,先是用蚀心草毒害太后,嫁祸靖王,如今又伪造巫蛊人偶,诬陷您与靖王谋反,就是想一举除掉你们!”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急切:“苏医正,老朽知道你与靖王殿下一心为国,定不会坐视太子祸乱朝纲。老朽……老朽有证据!有太子与郑贵妃勾结的铁证!”
苏清鸢心中一震,连忙问道:“张太傅,您有什么证据?在哪里?”
张敬之环顾四周,确认没有狱卒的身影,才缓缓抬起手,指了指自己铺在草席下的旧棉衣:“证据在老朽的棉衣夹层里。当年太子诬陷老朽时,老朽趁乱将他与郑贵妃往来的密信抄录了副本,藏在了棉衣夹层中。那些密信里,清楚地写着他们如何策划‘宫中巫蛊事件’,如何拉拢官员,如何挪用国库银两,甚至提到了‘日后若靖王碍事,便借巫蛊之名除之’的计划!”
苏清鸢听得心潮澎湃——这些密信副本,无疑是扳倒太子和郑贵妃的关键证据!有了这些证据,再加上之前收集到的人偶制作人供词、张忠贪赃证据、刘妈证词,便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让太子和郑贵妃的阴谋彻底败露,无从抵赖!
“张太傅,这些密信副本……”苏清鸢刚想询问如何将证据送出天牢,就听到甬道里传来狱卒的脚步声。
张敬之立刻会意,快速躺回草席,将棉衣盖在身上,恢复了之前虚弱的模样,只在暗中对苏清鸢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后再议。
狱卒推着餐车走过,依旧给苏清鸢送来一碗馊饭和脏水,对张敬之更是连看都没看,直接将食物倒在地上,便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待狱卒走远,张敬之才再次坐起,低声说道:“苏医正,这些密信副本绝不能落入太子手中。老朽知道你在天牢中有人相助(暗卫曾暗中为他送过干净的水),能否想办法将这些证据交给靖王殿下?只要证据到了靖王手中,再加上您和老朽的证词,定能揭穿太子的阴谋!”
苏清鸢重重点头:“张太傅放心,我定会想办法将证据送出天牢,交给靖王。您再忍耐几日,等除夕宫宴,我们定会在陛下面前揭穿太子的罪行,还您和所有被冤枉的人一个清白!”
张敬之眼中泛起泪光,对着苏清鸢深深鞠了一躬:“多谢苏医正!多谢靖王殿下!老朽在天牢中苦等半年,终于等到了昭雪的希望!只要能看到太子和郑贵妃受到应有的惩罚,老朽就算死,也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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