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的清晨,京郊别院的桂花正开得盛,细碎的金桂缀满枝头,风一吹,便有带着甜香的花瓣簌簌落下,铺满凉亭外的青石板路。苏清鸢穿着一身月白色襦裙,正坐在凉亭里煮茶,银壶里的山泉水咕嘟咕嘟冒着细泡,茶香混着桂花香,让整个庭院都透着闲适的暖意。
萧玦从院外走来,身上还带着晨练后的薄汗,手里捧着一卷泛黄的地图,脚步比往日多了几分凝重。他走到凉亭边,看着苏清鸢专注煮茶的模样,原本紧绷的眉眼渐渐柔和下来,轻声道:“在煮什么茶?闻着倒比往日的更清雅些。”
苏清鸢抬头,笑着往他面前推了杯刚沏好的桂花乌龙:“用今早刚摘的金桂窨的,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她见萧玦手中的地图边角磨损,显然是常被翻阅的样子,便问道,“这是要跟我谈正事?”
萧玦在她对面坐下,指尖轻轻摩挲着地图边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喝了口茶。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桂花的甜香冲淡了心中的沉重,他才缓缓展开地图,将其平铺在石桌上——地图上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地名与符号,最显眼的是北方一片用朱红墨水勾勒的区域,旁边写着“燕云十六州”四个大字。
“这是我的封地。”萧玦的手指落在“燕云”二字上,语气带着几分复杂,“你在京城这些日子,或许听朝臣提过,这里常年战乱,匈奴时常南下袭扰,田地大多荒芜,百姓要么流离失所,要么困在城里忍饥挨饿。去年我派去的亲信传回消息,说去年冬天又有三成百姓冻饿而死,还有不少孩子被匈奴掳走,至今下落不明。”
苏清鸢的目光顺着萧玦的手指看去,落在地图上标注的“匈奴袭扰区”“流民聚集点”“荒田”等字样上,眉头渐渐蹙起。她虽未去过燕云,却能从这些简单的标注里,想象出那里的惨状——没有足够的粮食,没有能抵御风寒的房屋,没有能治病的药材,百姓们在战火与饥饿中挣扎,就像她小时候在青溪见过的那些逃难者一样。
“我自小就知道,燕云是大靖的北大门,守住这里,才能护住京城的安稳。”萧玦的声音低沉了几分,眼神却变得格外坚定,“以前我忙着在朝中站稳脚跟,忙着查案缉凶,没能顾上封地。如今我已成家,有你在身边,也该去完成我一直想做的事了——我想带你去燕云,用三五年时间,让那里变个样子。”
他顿了顿,怕苏清鸢不了解其中的艰难,又补充道:“去燕云,不会像在京城这样安稳。那里没有精致的宅院,没有充足的物资,冬天冷得能冻裂水缸,夏天又有蚊虫叮咬,说不定还会遇到匈奴突袭。我不能保证让你过得舒服,但我能保证,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也会拼尽全力,让那里的百姓能吃饱饭、住暖屋、不受战火侵扰。”
苏清鸢没有丝毫犹豫,伸手轻轻握住萧玦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语气坚定而温柔:“我跟你去。”她看着萧玦眼中的惊讶,又笑了笑,继续说道,“你的理想,也是我的理想。我在青溪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让身边的人能平安生活;如今,能和你一起,让燕云的百姓过上好日子,这是我想做的事。”
她顿了顿,想起自己随身的空间里储存的药材与种子,补充道:“我空间里有不少草药种子和粮食种子,还有之前研制的防治风寒、外伤的药方,到了燕云,正好能派上用场。咱们可以先种些耐寒的粮食,让百姓有饭吃;再建个医馆,为大家治病;还可以组织百姓修防御工事,抵御匈奴袭扰——只要咱们一起努力,总能把燕云变好的。”
萧玦看着苏清鸢眼中的坚定与期待,心中满是感动。他原本还担心她会畏惧燕云的艰苦,没想到她不仅愿意去,还已经开始规划未来的事。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有你在,真好。”
两人凑在地图前,开始细细商议启程的事宜。萧玦提出轻车简从,只带少量亲信——包括跟着他多年的侍卫阿力、擅长管理物资的福伯、会做饭又能帮忙打理杂事的张厨娘,还有几个懂医术、会耕种的下人,这样既不会引人注目,也方便在途中灵活应对突发状况。
苏清鸢则提议,除了必要的衣物与药品,多带些耐寒的粮食种子和农具,还可以带些伤寒、外伤的成药,以备不时之需。“燕云的百姓肯定缺医少药,咱们带的成药虽然不多,但能解燃眉之急。等到了那里,咱们再找当地的草药,教百姓辨识、种植,慢慢解决药材短缺的问题。”
商议到午后,两人已经定下了详细的计划:三日后启程,从京城北门出发,走官道前往燕云,途中尽量避开繁华城镇,减少停留时间;带的物资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由亲信随身携带,另一部分则提前通过秘密渠道运往燕云的临时据点,避免途中遇到意外导致物资损失。
“对了,明轩和明玥那边,咱们得好好跟他们说一声。”苏清鸢忽然想起留在京城的弟弟妹妹,语气带着几分温柔,“明轩现在在学堂读书,明玥也在跟着李嬷嬷学礼仪,他们留在京城更安稳,等咱们在燕云站稳脚跟,再把他们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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