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九年正月,京城的年味尚未散尽,街头巷尾还残留着鞭炮的碎屑与淡淡的松枝香气。惠民医馆内,却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忙碌。萧承月跟着苏明玥从边关归来已有月余,边关的风霜与历练,褪去了她眉宇间的稚气,让这位年轻的公主多了几分医者的沉稳与坚毅。
经过一年多的潜心学习与临床实践,萧承月的医术早已不是当初的“略懂皮毛”。寻常的感冒、咳嗽,她只需望闻问切一番,便能开出精准的药方,几剂汤药下肚,病人便能痊愈;简单的外伤缝合、包扎,她手法娴熟利落,丝毫不逊于经验丰富的郎中;甚至一些常见的妇科调理问题,她也能凭借《大靖医典》中的记载与苏明玥的言传身教,给出稳妥的治疗方案。医馆里的郎中与伙计们,早已不再将她视作需要呵护的金枝玉叶,而是打心底里认可这位“小神医公主”的医术与医德。
这日清晨,医馆刚开门不久,一位老妇人便在家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了进来。老妇人年近七旬,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皱纹,一双眼睛却因长期受病痛折磨而显得黯淡无光。她佝偻着身子,一手紧紧捂着左侧太阳穴,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艰难,嘴里还不时发出轻轻的呻吟。
“苏大夫,公主殿下,求你们救救我吧!”老妇人刚一进门,便对着正在整理药材的苏明玥与萧承月跪了下来,声音沙哑而急切。
萧承月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老妇人扶起,语气温柔:“老人家,您快起来,有话慢慢说。医者仁心,我们定会尽力为您诊治,您不必行此大礼。”
苏明玥也搬来一把椅子,让老妇人坐下,递上一杯温水:“老人家,您先喝口水,缓一缓。您是哪里不舒服?跟我们说说。”
老妇人喝了口温水,稍微平复了一下气息,眼眶却忍不住红了:“回公主殿下,苏大夫,我这头痛的毛病,已经缠了我十多年了。起初只是偶尔发作,疼上一会儿便好了,可后来越来越严重,发作得越来越频繁,疼起来的时候,就像有无数根针在扎我的头,又像是有人用锤子在敲,恨不得一头撞死才好。”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浓浓的无助:“这些年,我走遍了京城的大小医馆,也找过不少江湖郎中,吃过的药能堆满一屋子,可这头痛的毛病不仅没好,反而越来越重。最近这几个月,几乎天天发作,疼得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整个人都快垮了。前几日,我听邻居说,惠民医馆有位‘小神医公主’,医术高明,连边关的瘟疫都能治,便想着来碰碰运气,求公主殿下救救我……”
说着,老妇人又要起身行礼,被萧承月连忙按住。看着老妇人痛苦的神情,萧承月心中满是不忍。偏头痛虽非绝症,却极其顽固,发作时疼痛难忍,严重影响生活,尤其是病程长达十多年的慢性偏头痛,治疗起来更是棘手。
“老人家,您别急,我一定会尽力帮您。”萧承月轻声安慰道,“想要治好您的病,我得先了解清楚您的病情。您仔细想想,您的头痛一般是何时发作?是清晨、午后,还是夜间?发作时,除了头痛,还有没有恶心、呕吐、怕光、怕声音的症状?”
老妇人仔细回忆了片刻,缓缓说道:“大多是在清晨发作,有时候受了风寒、累着了,或者心里烦闷,也会突然疼起来。疼得厉害的时候,确实会恶心,不想吃东西,也见不得光,听不得半点声音,只能躺在床上捂着脑袋,硬生生熬过去。”
“那您头痛的部位,是固定在一侧,还是整个头部都疼?疼痛的感觉是刺痛、胀痛,还是跳痛?”萧承月继续问道,手中已经拿起笔,准备将老妇人的症状一一记录下来。
“一直都是左侧太阳穴这里疼,”老妇人指着自己的左侧太阳穴,“是那种刺痛,有时候还会跳着疼,疼起来的时候,半边脸都跟着发麻。”
萧承月点点头,又问道:“您平时的饮食、睡眠怎么样?有没有高血压、头晕的情况?大便是否通畅?”
“饮食还算规律,就是因为头痛,胃口一直不好。睡眠更是差得很,疼得厉害的时候,整宿整宿睡不着,就算不疼,也容易惊醒。没有高血压,就是有时候会头晕。大便倒是还算通畅。”老妇人一一作答,眼神中满是期盼。
询问完病情,萧承月便开始为老妇人诊脉。她伸出手指,轻轻搭在老妇人的手腕上,闭上眼睛,凝神感受着脉象的跳动。老妇人的脉象沉涩而不畅,像是水流在狭窄的河道中艰难前行,这是典型的血瘀之象。随后,萧承月又让老妇人张开嘴巴,观察她的舌苔——舌苔暗红,舌边有瘀点,进一步印证了血瘀的判断。
结合老妇人的症状、脉象与舌苔,萧承月心中已有了定论。她对老妇人说道:“老人家,您的头痛,在医理上称为‘血瘀型偏头痛’。您这病拖了十多年,久病入络,气血运行不畅,瘀血阻滞在头部经络中,不通则痛,所以才会头痛难忍,反复发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