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日里总爱穿锦缎袍子,今天却套了件粗布衫,怪得很。
“林捕头,你这是干什么?”
他强装镇定,可眼神却在飘。
“我只是…… 只是看这里太乱,想找个地方歇歇。”
我走到他面前,指尖挑起他的袖口。
指甲蹭过那点铜屑,捻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
柳振廷脸色一白:“铜、铜屑?许是今早修马车蹭上的……”
“修马车用的生铜,” 我冷笑,“有这么重的暗器熟铜味?”
他的喉结动了动,说不出话。
我转头看向还在门口发呆的捕快:“把他看好了。”
又看向缩在一旁的仵作:“还愣着干什么?验尸!”
仵作连滚带爬地扑向尸体。
我重新走回婚房,蹲在衣柜前。
用刀鞘小心翼翼地拨开地上的灰尘。
更多的铜屑露了出来,顺着衣柜腿的缝隙,一直延伸到床底。
窗外的雨还在下。
砸在窗户上,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
我盯着那些铜屑,突然想起红伶师傅说过的话。
“熟铜软,延展性好,最适合做机关的引线。”
“但它有个毛病,沾了汗就会发暗,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站起身,看向被捕快看管着的柳振廷。
他的袖口,刚好有一块暗痕。
像是被汗浸湿过。
柳老爷子在门口气急败坏地喊:“放开我三弟!你们没有证据!”
我没理他。
目光扫过婚房里的每一样东西。
雕花的衣柜,挂着喜帕的床幔,桌上的铜钥匙……
还有床底那道若隐若现的划痕。
“苏婉清,” 我突然开口,“你进房后,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新娘猛地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声、声音?没有…… 我进来的时候,文轩已经……”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仵作的惊叫声打断。
“林捕头!死者手里!手里有东西!”
我立刻走过去。
仵作正小心翼翼地掰开柳文轩的手指。
死者的指缝里,夹着一小片绸缎。
红色的,绣着金线。
跟柳振廷袖口沾着的那块,一模一样。
柳振廷的脸彻底白了。
他双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捕快赶紧扶住他,锁链 “哗啦” 响了一声。
雨好像小了点。
阳光透过云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我盯着那片绸缎,又看向衣柜底的铜屑。
一个念头在脑子里慢慢清晰起来。
这根本不是简单的新娘杀夫。
这是个局。
一个用熟铜和绸缎布下的,密室局。
柳振廷看着我,嘴唇哆嗦着。
他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走到他面前,刀鞘抵住他的胸口。
“三伯,” 我冷笑,“你袖口的绸缎,是婚房床幔上的吧?”
“还有那些铜屑……”
“你用它们做了什么?”
他猛地闭上眼睛,头垂了下去。
人群里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柳老爷子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门框上。
“不…… 不可能……”
“三弟,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没有人回答他。
只有雨滴从房檐上落下来,砸在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蹲下身,捡起那片绸缎。
金线绣的 “柳” 字,边角已经磨破了。
就像柳家这看似光鲜的门楣,一戳就破。
仵作在一旁低声报着验尸结果:“林捕头,死者死于半个时辰前,刀伤是致命伤,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伤口……”
我没听他说完。
目光落在柳文轩的手背上。
那里有一道很浅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到的。
不是刀伤。
倒像是…… 铜丝勒出来的。
我站起身,看向柳振廷。
他的脖子上,还留着一道淡淡的红印。
像是戴过什么东西,又匆忙取下来了。
“把他带回六扇门。”
我甩下这句话,转身走向苏婉清。
她还瘫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地面。
“江屹是谁?”
她猛地抬起头,眼里有了点光。
“他…… 他是我前男友……”
“三伯说,只要我嫁进柳家,他就帮我还爹娘的债……”
我皱了皱眉。
这故事,听起来怎么这么不对劲。
“柳振廷什么时候找的你?”
“半、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
刚好是柳文轩定下继承家业的日子。
我摸了摸腰间的捕快牌,铜面被雨水打湿,愈发冰凉。
这案子,比我想的还要乱。
柳振廷的铜屑,苏婉清的谎言,还有那个没露面的江屹。
像一团缠在一起的铜丝,剪不断,理还乱。
“把新娘也带走。”
我对着捕快说。
苏婉清没有反抗,任由捕快架着她起身。
路过柳老爷子身边时,她停下脚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