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印旁边,一串细小的石灰颗粒一直延伸到上房的后墙,像是有人从柴堆这边往墙边搬过什么。
“王捕头,” 我拿起斧头,刃口的锈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这斧头是李老栓家的吧?”
王捕头脸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没想到真能找到东西,闷声道:“看着像,他家的斧头柄上有个裂口。”
我瞥了眼斧头柄,果然有个清晰的裂口,跟李老栓早上砍柴用的那把一模一样 —— 只不过那把现在不见了踪影。
“把李老栓夫妇和沈墨带过来。” 我站起身,声音掷地有声。
阿柴立刻上前,把三人押到柴堆旁。
李老栓看见斧头,腿一软直接瘫在地上,嘴里喃喃着:“不是我…… 真的不是我……”
老板娘也哭了起来,这次是真的慌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官爷,我们真的没杀人啊!是沈公子逼我们的!”
“你胡说!” 沈墨急了,指着老板娘骂,“明明是你们贪财,想抢赵满仓的盐引,还想拉我下水!”
“是你逼我们凿墙的!” 李老栓突然喊起来,像是豁出去了,“你说只要我们帮你杀了赵满仓,就给我们五十两银子!还教我们用铁钩勾插销!”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捕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我盯着沈墨,他的脸白得像纸,眼神里全是惊恐,嘴里不停地喊:“他胡说!我没有!”
“有没有,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冷笑一声,带着人绕到上房后墙。
墙脚的石灰颗粒还在,一直延伸到离地三尺的地方,那里有块砖的颜色比别处深,边缘还留着凿子划过的痕迹。
“阿柴,去拿梯子。”
梯子很快搬来了,我爬上去,用手敲了敲那块砖,声音是空的。
“帮我搭把手。” 我对王捕头说。
王捕头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扶住梯子。
我用捕快牌插进砖缝,用力一撬,砖块应声而落,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刚好能伸进去一只手。
洞壁上留着清晰的划痕,像是被铁钩反复勾过,边缘还沾着点石灰粉,跟沈墨鞋底的一模一样。
“找到了。” 我跳下梯子,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
密室的谜底终于揭开了 —— 凶手是从这个暗洞伸进手,用铁钩勾住插销,从外面把门锁上的。
“沈公子,” 我盯着他,“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沈墨浑身发抖,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地重复:“不是我…… 我没杀人……”
“证据都在这了,你还想狡辩?” 王捕头终于找到了机会,上前一步指着沈墨骂,“你这小子,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这么狠毒!”
我没理王捕头的表演,只是盯着暗洞发呆。
事情好像太顺利了,顺利得有些不正常。
沈墨一个刚出狱的走私犯,怎么会想出这么周密的密室诡计?还能说动李老栓夫妇帮他杀人?
而且那五十两银子,对能拿出盐引的赵满仓来说不算多,沈墨哪来的底气说给就给?
“把他们都带回衙堂。” 我吩咐道,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
刚要走,王捕头突然碰了碰我的胳膊,压低声音说:“林捕头,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我瞥了他一眼,这老东西平时跟我不对付,今天怎么突然好心起来了?
“怎么说?”
“沈墨这小子,我前几天见过他跟盐铁司的张大人在一起吃饭。” 王捕头的声音压得更低,“张大人那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贪得无厌。”
盐铁司张大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怪沈墨这么有恃无恐,原来是有靠山。
“你确定?” 我追问。
王捕头点头:“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的,就在城南的酒楼里,两人聊得可热乎了。”
我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斧头。
盐铁司管着盐引,张大人要是跟沈墨勾结,那这案子就不是简单的谋杀案了,背后恐怕牵扯着更大的龌龊。
“这事别跟别人说。” 我对王捕头说。
王捕头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我知道轻重。”
押着三人往回走时,月亮已经爬得很高了,把地面照得发白,影子拉得老长,像一个个跟在身后的鬼魂。
阿柴凑到我身边,小声问:“头,这案子是不是成了?沈墨都招了。”
“成了?” 我冷笑,“才刚开始呢。”
阿柴一脸茫然:“啊?这证据不是都齐了吗?”
“证据是齐了,但人不一定对。” 我瞥了眼被衙役押着的沈墨,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可脚步却异常平稳,不像刚认罪的样子。
我总觉得,这小子只是个棋子,真正的大鱼还藏在后面。
回到府衙时,知府已经等着了,见我们押着人回来,立刻坐直了身子:“晚秋,案子破了?”
“还没,” 我把斧头和捕快牌放在案上,“找到些线索,但还有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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