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捏着手里的金属牌，目光锐利地盯着赵坤的背影，将那个问题又问了一遍，声音比刚才更沉了几分：“赵叔，‘旧戏园’里到底有什么？你让我进去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赵坤的肩膀明显僵了一下，转过身时，脸色果然比刚才慌乱了许多，眼神闪烁，不敢与林野对视。他伸手抓过桌上的水杯，猛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的幅度格外大，像是在掩饰什么。“没……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份当年戏园的档案，对深渊计划有点用。”

这话说得磕磕绊绊，连他自己都觉得没底气。林野心里冷笑——果然，这一次的副本任务，根本不是沧澜单方面的安排，赵坤也想让他进去，帮着找一样不能明说的东西。

“这份档案，很重要？”林野追问，步步紧逼。

赵坤的手指开始无意识地敲击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与工厂外的风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烦躁。“重要……挺重要的。”他含糊道，“大约就发生在一周前，我们派了支小队进去，想提前探查情况，结果……”

他顿住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画面。“结果全队覆没，连尸首都没带回来。”他的声音发颤，“只传回来一段模糊的录音，里面全是唱戏的声音，咿咿呀呀的，听得人头皮发麻……”

两人开始聊起这个副本的更多细节。赵坤说，旧戏园的大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烧死了足足七十三个人，其中大部分是戏班的伶人，从那以后，每到午夜，就能听到园子里传出唱戏声，附近的居民都说，是那些烧死的伶人不甘心，在夜里接着开嗓。

“他们说，那戏不能听，一听就会被勾走魂儿。”赵坤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里的恐惧越来越浓，“以前也有不信邪的诡客进去过，有的疯了，有的直接消失了，没一个能完整出来的……”

林野发现，赵坤越是回想这个事情，神情就变得越发不对劲。他的眼睛开始充血，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原本还算镇定的语气，渐渐染上了癫狂的色彩。

“他们在唱《霸王别姬》……”他突然喃喃道，手指着空无一物的墙壁，像是看到了什么，“虞姬的水袖上全是火……霸王的剑上……全是血……哈哈哈，烧啊！烧死他们！都烧死！”

他猛地站起来，推翻了椅子，椅子腿撞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那戏服……对，就是那件绣着凤凰的戏服！它在笑！它在等我回去！”赵坤发疯似的重复着这几段话，眼神涣散，像是失去了神智。

林野心中一沉——恐怕赵坤的魂魄，早就被旧戏园里的东西缠住了，甚至可能有一部分被困在了那里，不然他不会反应这么激烈。

“赵叔！”林野上前一步，想按住他，却被赵坤一把推开。

“别碰我！”赵坤嘶吼着，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身体剧烈颤抖，“禁忌……对，有禁忌！”他像是突然清醒了一瞬，绞尽脑汁地想了好久，才抬起头，眼神惊恐地看着林野，一字一句地说道，“进去之后，记住这五条，千万不能犯！”

林野连忙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您说。”

“第一，午夜十二点后，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抬头看戏台，尤其是当戏台上有人唱《霸王别姬》的时候。”赵坤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那不是人在唱，是‘它们’在勾魂。”

“第二，戏园里的胭脂水粉不能碰，尤其是放在梳妆台上的那盒朱砂，碰了就会被当成伶人，永远困在那里唱戏。”

“第三，看到穿戏服的‘人’，不管对方说什么，都不能答应，更不能接他们递来的东西——那是催命符。”

“第四，若在园子里迷路，千万别跟着红灯笼走，要跟着地上的青苔走，青苔能指生路。”

“第五，离开时，一定要在天亮前走出大门，切记不能回头，哪怕听到有人喊你的名字，也不能回头。”

说完这五条禁忌，赵坤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上，眼神彻底涣散，嘴里只是反复念叨着“凤凰戏服……烧起来了……”

林野看着他神情不对劲，知道再留在这里也问不出什么，赶紧联系了军方的人，把他送进了专门收治精神异常诡客的医院。看着救护车呼啸而去，林野心里沉甸甸的——连赵坤这种身经百战的老兵都变成这样，旧戏园的凶险，恐怕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

他拿出手机，翻到一个备注为“阿九”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一个清冷的女声传来：“喂？”

“是我，林野。”

“有事？”阿九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想从你这里弄点信息，关于旧戏园的。”林野开门见山，“你了解多少？”

阿九沉默了片刻：“那地方是个凶地，百年前的大火是人为的，烧死的伶人里，有个花旦怨气极重，化为了厉诡，以戏服为寄身，专勾看客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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