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战台的阴影里,十七道玄黑身影就像嵌进石壁的墨痕,周身灵力敛得一丝不露。指尖凝着的幽光冷得刺骨,越过鼎沸喧嚣的赛场,十七双眼睛齐刷刷钉在中央那道身影上,李天承。
李天承眼角余光扫过右侧看台。那儿坐着个黑袍老道,竹杖斜斜倚在膝头,看似闭目打盹,眉心却有金光隐隐流转。渡劫中期的威压,恰似深海下的暗流,无声无息间,已将他周身百丈锁得密不透风。
“大人?”左侧锦衣卫千户以灵力传音,声线里裹着压不住的杀欲。指尖黑焰凝成一点寒芒,只待李天承一声令下,十七尊大乘战力便会化作饿狼,把赛场里的修士尽数拖进黄泉狱。
李天承缓缓摇头。他运转窥心术探向老道识海,却撞上一层温和却坚不可摧的屏障。对方道心澄澈如琉璃,竟连他十三噬心诀里最狠戾的刑讯篇,都凿不开分毫裂痕。
“那老道的杖。”李天承密语传音,目光死死锁在那根竹杖上。杖身刻着“镇元”二字,草木清气悠悠流转,看着平平无奇。可方才他暗中催动黄泉狱的刹那,杖尖却轻轻一颤,似有镇压幽冥的磅礴之力蓄势待发。
“渡劫中期?”右侧百户倒抽一口凉气,心神剧震之下,灵力险些溃散,“属下愿带三人引开他,大人趁机动手。”
“蠢货。”李天承冷声斥道,指尖掐诀,将一丝外泄的怨力硬生生扯回体内,“你以为他为啥坐在这里?这十宗大会,怕不止他一尊渡劫。”
他盯着老道袖口露出的半枚玉牌,牌上太极图纹路清晰,正是隐世天道盟的信物。那股看似散漫的威压,实则是一张天罗地网。
他们敢祭出黄泉狱,竹杖上的镇元之力便会瞬间爆发。到时候别说擒人,他们十七个都得沦为这老道的阶下囚。
“再等等。”李天承压下心头躁火,衣下鳞纹悄然褪去,“那老道难道发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阴影里的锦衣卫们敛声屏息,玄甲上的雷纹、寒光尽数敛去。他们心里门儿清,卫队长的耐心从来不是怯懦。
当年屠尽万灵宗时,他也曾在禁地外蹲守三月,直到宗主道心露出一丝破绽的刹那,祭出黄泉狱,把整个宗门化作了幽冥炼狱。
老道似是察觉到什么,缓缓抬眼。两道目光在半空相撞,没有威压碰撞,没有灵力交锋,只是平静一瞥,却让李天承的元婴狠狠震颤。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杀意,只有洞彻一切的了然,仿佛早已看穿他们十七人的底细,连黄泉狱的禁忌威能都摸得一清二楚。
“撤隐匿。”李天承突然下令,声音恢复如常。十七道身影从阴影中显现,玄甲上的血色鳞纹不再遮掩,却也没释放半分杀意。
他朝着老道的方向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即转身走向观战台出口:“这十宗大会,比我们想的要有趣得多。”
老道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竹杖轻轻点地,将一缕欲要追袭的幽冥煞气碾得粉碎在石阶上。他看向赛场中那道微弱的锦鲤虚影,眼底闪过一丝深邃。李天承的出现,倒是提醒了他,这趟浑水远比预料的要深。
黑袍老道凌云摩挲着掌心竹杖,眼底金光流转,轻笑出声:“有意思。这十七头饿狼,竟想在此地动手。”
身旁师弟眉头紧锁,将残余的戾气涤荡干净:“师兄,他们的目标是?”
“是对谁动手。”凌云道人打断他,目光扫过沸腾的赛场,从兽王谷的祥瑞之体,到宸极宗的景云与柳霜,再到裂穹殿、神龙谷,一一掠过,“是冲着这十宗来的,还是……冲着藏在暗处的东西?”
旁边两个师弟心头一凛,低声道:“难道……与昆仑封印的异动有关?”
“不好说。”凌云道人摇头,竹杖猛地顿地,一圈淡淡的清气涟漪扩散开来,将周遭窥探的气息尽数挡在外面,“那领头的大乘巅峰,身上缠着万灵宗的残魂怨气,手里的灵宝更是沾满生魂血腥。这般人物,绝不会为了十宗大会这点蝇头小利轻易露面。”
他抬眼望向天际,云层深处有黑气翻涌,与赛场的祥瑞之光遥遥对峙。“他们隐忍不发,必是在等一个契机。要么等十宗两败俱伤,要么……等一个足以动摇天下的变数。”
凌风道人脸色愈发凝重:“师兄的意思是……”
“看来要出大事了。”凌云道人望向昆仑方向,语气沉了下来,“传讯天道盟,让各派加强戒备。这十七头恶狼潜伏在此,绝不是来看热闹的。”
竹杖上的“镇元”二字骤然发亮,一股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威压铺展开来,悄然护住了赛场中那道最微弱的祥瑞之光。
无论他们的目标是什么,这株刚萌芽的祥瑞,绝不能折在这里。
十宗大会的清算台前,天启城城主陆松岩手持鎏金卷轴,声音透过扩音法阵传遍五十万里仙赛场:“经十宗公证,本次大明疆域十宗斗法大会,胜者宗,宸极宗!”
话音落下,卷轴上空骤然浮现出疆域灵脉分布图,中心那处最丰沛的矿源之上,缓缓升起宸极宗的星辰旗帜;另一侧,刻着护阵符文的水晶球亮起,将核心权限的印记注入景云手中的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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