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韵刚洗漱完，正用毛巾擦着半干的头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动作一顿。

钱希。

她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常。

“喂？”

电话那头传来他熟悉的声音，透过电波，似乎比平时更低沉一些，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还没睡？”

“嗯，刚到家一会儿”

秦韵握着手机，走到沙发边坐下。

“今天”

钱希顿了顿，似乎在选择措辞。

“我外婆请你陪她吃饭了？”

秦韵的心轻轻一跳，下意识地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才出声。

“嗯，下午去的。陪婆婆吃了晚饭”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果然…”

“老太太……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他问得有些含糊，但秦韵立刻明白了他所指的“什么”。

她眼前又浮现出那张全家福上十八岁少年灿烂的笑容，以及刘芳芳叙述时眼角的泪光。

情绪一下子沉了下去，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堵住，她停顿了片刻，才低声说。

“……就，聊了聊天”

她的迟疑和瞬间低落的情绪显然没有瞒过钱希的耳朵。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像清风一样扫过听筒。

“啧，就知道她忍不住，没吓着你吧？”

他的语气里没有抱怨，更多的是一种无奈的坦然。

“没有”

秦韵立刻摇头，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毛巾的流苏，

“只是……”

她顿了顿，补充道，“婆婆很爱你”

“嗯，我知道”

钱希的声音柔和下来，他似乎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的低迷，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于是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轻快了些，

“对了，那个小茶壶，怎么样了？”

话题转得自然，秦韵也顺着他的意思接了下去，稍稍打起了精神

“已经做好了，昨天刚出窑，挺好的，釉色也很温润，婆婆应该会喜欢”

“你上的釉，她肯定喜欢”

钱希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那笑意透过听筒传来，似乎能想象出他此刻微微勾起的嘴角。

“她现在提起你的次数比提起我还多”

这话听起来再平常不过，但细细一品，又仿佛藏着别的意味。

秦韵觉得耳根有点发热，幸好隔着电话他看不见。

她小声说，“婆婆人好”

“是她眼光好”

钱希接得很快，语气自然，但这句话让秦韵的脸更热了。

他似乎总能这样，用最平常的语气，说出最让人心跳加速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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