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时,林烬的指尖已第三次亮起暗红火焰。
冰棱垂在屋檐下,像一柄柄倒悬的水晶刀,被晨光映得泛着冷光。他坐在院角的柴堆旁,脊背挺得笔直,呼吸却有些急促——昨夜练了半宿观想,此刻丹田处像揣了块烧红的烙铁,暖得发疼,左臂的旧伤却隐隐作痒,那是昨日引火过度留下的余痛。
“哥,先歇会儿吧。”林溪端着陶碗走过来,碗里是掺了杂粮的稀粥,热气裹着淡淡的米香飘进鼻腔。她把碗递到林烬手里,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你的手好烫,比灶膛里的火还热。”
林烬接过碗,暖意顺着陶碗传到掌心,他看着妹妹眼下淡淡的青黑,知道她昨夜也没睡好,忙强撑着笑:“没事,老先生说这是薪火在养脉,过几天就好了。”话刚落,院门外就传来拐杖点地的“笃笃”声,节奏沉稳,像敲在冻土上的鼓点。
是黑衣老者。他肩上挎着个旧布囊,布角沾着些褐色的草屑,走到院中央时,随手将布囊放在石桌上,里面的草药撞出细碎的声响。“小家伙倒是勤勉,”老者眯眼打量林烬,目光扫过他泛红的眼底,“不过修炼《焚天诀》最忌急功近利,你昨夜精血耗得太狠,今日得先补补。”
说着,他从布囊里倒出几株草药:株顶开着淡紫色的花,根茎泛着深褐,断面处渗出黏腻的汁液,闻着有股淡淡的辛辣味。“这是‘血藤’,能补气血、固经脉,”老者拿起一株血藤,指尖泛起微光,草药的辛辣味顿时淡了些,“你把它和村里的野山参须一起熬,文火慢炖半个时辰,喝的时候别急,免得烫坏食道。”
林烬刚要道谢,村口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呼喊,像被寒风扯碎的布片,飘进院里时只剩断断续续的字句:“黑风岭……狼……好多……”
老者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是黑风狼!这时候它们该在山洞里避寒,怎么会下山?”
王大叔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裤腿上沾着雪和泥,脸色惨白如纸:“老先生!林烬!猎队去黑风岭找冻硬的猎物,刚到山口就遇上一群黑风狼,有十几只!李伯他们被堵在石缝里了!”
林烬猛地站起身,陶碗“哐当”砸在地上,粥洒了一地,很快结起一层薄冰。他攥紧拳头,指尖的暗红火焰又冒了出来,却比刚才更稳:“我去救他们!”
“等等!”老者拉住他,从布囊里摸出一块巴掌大的黑铁牌,牌面刻着模糊的火焰纹路,“黑风狼皮糙肉厚,寻常刀剑都砍不透,你这烬火刚入门,只能烧穿它们的皮毛。拿着这‘火纹牌’,遇到危险时注入薪火,能挡一次致命攻击。”
林烬接过铁牌,触手冰凉,却能隐约感觉到里面藏着一丝暖意。他把铁牌塞进怀里,又摸了摸林溪的头,声音发紧却坚定:“溪儿在家等着,哥很快就回来。”
林溪攥着他的衣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用力点头:“哥,你要小心,我给你留着热粥。”
出村的路被雪盖得严实,林烬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胸口的薪火随着呼吸起伏,暖流传遍四肢,竟不觉得冷。快到黑风岭山口时,他听见了狼嚎——低沉、沙哑,像磨着石头的声音,混着铁器碰撞的脆响,还有李伯的怒吼。
他躲在一块巨石后探头看,只见山口的石缝前,七八只黑风狼正围着猎队打转。它们的皮毛是青灰色的,沾着雪粒,眼睛泛着绿油油的光,嘴角滴着涎水。李伯靠在石缝边,手里的猎刀已经卷了刃,胳膊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染红了半边袖子。另外两个村民缩在石缝里,手里握着木棍,浑身发抖。
“嗷——”领头的黑风狼突然仰头嚎叫,声音比其他狼更响,它的脖子上有一道疤痕,看起来是狼群的首领。嚎叫过后,它猛地扑向李伯,爪子带着风声,像两把黑铁刀。
“李伯!”林烬大喊一声,从巨石后冲出去,同时闭上眼睛,在心里观想火焰——这次他没让火焰散成火星,而是让它凝聚成一条细细的火鞭,顺着手臂流转到指尖,再猛地甩出去。
暗红的火鞭“啪”地抽在狼王的背上,皮毛瞬间被烧得冒烟,狼王痛得惨叫一声,转身扑向林烬。它的速度极快,林烬只来得及侧身躲开,肩膀还是被爪子划了一下,火辣辣地疼。
“林烬?你怎么来了!快回去!”李伯又惊又急,想冲过来帮他,却被另一只黑风狼缠住。
林烬没回头,他盯着狼王,再次凝聚火鞭——这次他更专注,观想中的火焰更旺,火鞭也粗了几分。他趁着狼王扑来的瞬间,把火鞭甩向它的眼睛,狼王慌忙偏头,火鞭擦着它的耳朵过去,烧得它又是一声惨叫。
其他黑风狼见首领受伤,都停下攻击,围着林烬打转,却不敢轻易扑上来——它们怕火。
林烬喘着气,胸口的薪火消耗得厉害,眼前开始发花。他知道不能拖,得速战速决。他看向石缝边的一堆枯枝,突然有了主意——他一边后退,一边甩出火鞭,把枯枝点燃。火焰很快烧起来,借着山口的风,越烧越旺,浓烟滚滚,呛得黑风狼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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