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路清晰而深远,并非一味盘剥,而是在控制与开发之间寻找平衡,既要确保统治安全,又要逐步将这片土地纳入中原的经济文化体系,使其真正成为帝国有机的一部分,而非一个单纯的输血包袱。
接连数日的忙碌,让杨灼烈几乎住在了前院的书房。灯火常常彻夜不熄,他与堂兄弟、老臣们商议的声音,有时会持续到黎明。
而在后宅,被冷落了的素环,每日里对着满室华美的珠宝绸缎,心中却空落落的。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不敢奢求独占恩宠,但那个闯入她生命、给予她前所未有宠溺与温暖的男人,一连多日不曾踏入她的房门,还是让她感到了深深的不安和思念。她时常借口送些点心汤水,悄悄走到前院书房附近,只为了能远远地看他一眼,看到他挺拔的身影和专注的侧脸,心中便能得到片刻的安宁与满足。那是一种混杂着依赖、倾慕与初开情窦的、纯粹的爱恋。
这一夜,月华如水,寒气袭人。杨灼烈终于处理完手头最紧急的一批文书,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准备歇息。书房的门却被轻轻敲响了。
“进来。”他有些疲惫地应道。
门被推开,一个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是闵元敬。
杨灼烈有些意外。自那日她主动告发其弟密谋之后,两人便再未有过多交集。他看着她,发现今晚的她,与往日截然不同。
她没有穿戴那些彰显身份的华服美饰,只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襦裙,乌黑的长发简单地绾在脑后,用一根玉簪固定。脸上未施脂粉,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有几分苍白,却也洗去了往日的骄矜,透出一种难得的干净与脆弱。
但最让杨灼烈在意的,是她的眼神。
那双曾经充满了骄傲、怨愤、不甘的美丽眼眸,此刻如同一潭深秋的湖水,平静得近乎死寂。所有的挣扎、所有的锐气,似乎都在这段时间的冷遇、观察与思考中,被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仿佛认命般的疲惫与……平静。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微微低着头,双手交叠在身前,指尖因用力而有些发白。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积蓄勇气,然后,用一种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沙哑的嗓音开口:
“侯爷。”
仅仅两个字,却仿佛耗尽了她的力气。
杨灼烈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闵元敬抬起头,目光与杨灼烈对视,那潭死水般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重新凝固。她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妾身……想了很久。”
“想我们闵家的未来,想百新国的未来,也想……我自己的未来。”
“李方圆,是扶不起的烂泥。百新旧贵,是冢中枯骨。”
“侯爷您……手握乾坤,志在千里。您要走的,是一条我们无法想象,也无法阻挡的路。”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剖析事实的冷酷。
“我以前……很恨你。恨你毁了我的婚约,恨你让我为妾,恨你的霸道……恨你的一切。”
“但现在……我好像不恨了。”
她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那笑容苦涩而苍白,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美丽。
“不是原谅,是……认了。”
“我认命了。”
“既然注定要依附于你,既然注定要在这总督府的后宅度过余生……那我何必,再与自己过不去?”
她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杨灼烈的书案前,距离他很近。她身上传来淡淡的、不同于素环和李恩妮的冷香。
“侯爷,妾身……元敬,今夜前来,别无他求。”
她抬起眼,那双已然认命的眸子里,此刻竟奇异般地燃起一丝微弱却执拗的火苗,那是对未来、对自身价值最后的、不甘沉寂的挣扎。
“只求侯爷……能给妾身一个位置。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不是一个被遗忘在角落的怨妇。”
“妾身读过书,明事理,懂得权衡,也……并非毫无用处。”
她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卸下所有骄傲伪装后的真实。
“请侯爷……垂怜。”
杨灼烈看着她,看着这个曾经骄傲得如同孔雀般的女人,此刻褪去所有华羽,以一种近乎卑微却又带着最后尊严的姿态,站在自己面前,说着“认命”,却又祈求一个“位置”。
他心中百感交集。有掌控一切的淡漠,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或许,还有一丝对聪明人的欣赏。他知道,从今夜起,那个拧巴的、骄傲的闵元敬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一个认清现实、决定依附于他这棵大树的、新的闵元敬。
他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绕过书案,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伸出手,没有像对待素环那般温柔,也没有像对待李恩妮那般带着戏谑,只是用一种近乎审视的、带着绝对主导意味的姿态,抬起了她的下巴。
四目相对。
他看到了她眼底深处那抹认命的死寂,以及死寂之下,那不甘完全沉沦的、微弱的火苗。
良久,杨灼烈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定论:
“好。”
“本侯,给你这个位置。”
话音落下,他吹熄了书桌上的烛火。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勾勒出两个逐渐靠近、继而纠缠在一起的身影。这一对因利益与征服而结合,彼此折磨、试探、算计的男女,在这一夜,以一种一方彻底臣服、另一方坦然接受的方式,开始了他们这一生注定无法分割的、纠缠至白头的复杂关系。
喜欢影综:我在韩剧做有钱人请大家收藏:(www.xtyxsw.org)影综:我在韩剧做有钱人天悦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