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烟抓住这千载难逢的瞬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痛苦!她猛地从雪地里弹起,不顾右臂撕裂般的剧痛,左手拔出一直藏在靴筒里的、在庭州战场捡到的弯刀!身体如同捕食的猎豹般向前扑出!
“噗!噗!噗!”
三声闷响!
弯刀带着她所有的力量和决绝,精准地、狠厉地捅进了三名因那莫名意念冲击而陷入短暂僵直的冰行猎犬脖颈!
没有鲜血喷溅。
被弯刀撕裂的伤口处,瞬间凝结出厚厚的幽蓝冰晶,并迅速向全身蔓延!三名猎犬保持着挥刃的姿态,如同三尊诡异的冰雕,眼中的光芒迅速熄灭,只剩下空洞的冰蓝。
江柔烟脱力地跪倒在雪地里,弯刀脱手,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肺部的灼痛。她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三座人形冰雕,又下意识地摸向怀中。
刚才那股救命的意念……是油纸本身?还是……
她猛地想起昏迷前,北方寒眼深处那团因血镜碎裂而狂乱搏动的绿焰光茧!
云湛?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划破脑海!
“咻咻咻!”
更多的冰蓝光束撕裂风雪射来!其他冰行猎犬已经逼近!他们显然被同伴的诡异死亡激怒(或者说,触发了某种杀戮程序),攻击更加密集狂暴!
江柔烟连滚爬爬地扑向老药奴那匹倒毙的瘦马旁,抓起掉在地上的马鞍袋胡乱套在自己肩上,转身就向枯树林深处亡命狂奔!身后,冰蓝光束如同跗脚毒蛇,不断在她脚边炸开,溅起大片冰棱雪雾!
风雪更大了。冰冷的死亡气息,如影随形。
鬼域军镇,观星楼顶。
死寂。
破碎的血镜悬浮在巨大的水晶圆盘中心,镜面上那道贯穿的巨大裂痕如同丑陋的伤疤,边缘还在不断剥落细小的暗红晶体碎片。镜面下原本粘稠流淌的“血海”已近乎干涸,只剩下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红色污迹。镜框上那些哀嚎的人形浮雕,大半都已崩碎脱落,剩下的也布满裂纹,无声地诉说着毁灭。
柳诗窈跌坐在冰冷的黑晶石地面上,月白的流仙裙沾染了大片大片粘稠的、散发着浓烈腥气的黑红色污迹——那是从破碎血镜中溅射出的秽物,也是她自身反噬呕出的污血。
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的黑色裂纹,如同即将碎裂的精致瓷器。裂纹深处,隐隐有粘稠的黑血渗出。最恐怖的是她的眼睛——那双曾如深潭般幽冷的眸子,此刻一只被浑浊的污血完全覆盖,另一只则瞳孔扩散,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白色,只有偶尔掠过一丝细微的、神经质的抽搐,证明她还活着。
她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痉挛,每一次抽搐都牵扯着脸上的裂纹,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主……主上……”一个带着标准“惊恐”表情的皮囊人医师跪在几步外,身体抖得如同筛糠,程式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因核心程序紊乱而产生的变调,“您……您的反噬……需要立刻进行‘净血’和‘皮囊修复’!否则……”
“闭……嘴……”柳诗窈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她仅剩的那只灰白眼珠艰难地转动了一下,看向破碎的血镜。镜中倒映不出任何景象,只有一片混沌的暗红和那道狰狞的裂痕。
血镜碎了。
窥视过去、掌控同命契约、投射诅咒……她最大的依仗,被那个卑贱的容器毁了!
极致的恨意如同毒藤蔓般缠绕心脏,勒得她几乎窒息!江柔烟!那个影子!那个容器!她怎么敢?!她凭什么?!
“容……器……”柳诗窈染血的指尖深深抠进冰冷的地面,留下几道带着黑红污迹的抓痕,“找……到……她……撕……碎……”
“是!是!猎犬已经出动!她逃不远!”皮囊人医师连忙磕头,脸上的“惊恐”表情更加夸张,“主上息怒!当务之急是您的身体!血炉储备的‘净血’药引已经……”
“滚……”柳诗窈猛地挥手,一股微弱却依旧阴冷的力量将皮囊人掀飞出去,撞在墙壁上,发出骨骼碎裂的闷响,脸上的表情瞬间定格在“惊恐”上,眼中的光芒迅速熄灭。
塔顶再次陷入死寂。
柳诗窈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脏腑撕裂般的痛楚。血镜碎裂的反噬远超想象,不仅摧毁了她的力量源泉,更重创了她的神魂本源。同命契约的断裂感清晰传来,如同灵魂被硬生生撕去了一块,但随之而来的,并非纯粹的痛苦,还有一种……扭曲的、病态的轻松?
那个影子,那个容器……终于彻底摆脱了她的掌控?不!是背叛!是不可饶恕的窃取!她偷走了遗钥!她必须死!必须用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混乱的思绪在剧痛和恨意中翻腾。她挣扎着,试图调动体内残存的力量,一股污秽的绿芒刚刚在指尖凝聚,脸上和体内的裂纹便骤然扩大,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凝聚的力量瞬间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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