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完美的容器……”面具人的声音依旧冰冷平板,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柳诗窈的心上,“纯净的灵魂,坚韧的意志,还有这具……天生与‘源质’契合的躯壳。为了找到她,我们耗费了无数光阴,跨越了数不清的界域废墟……”
他的手指顺着脊椎骨的弧度,滑向江柔烟无力垂下的手臂,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裸露的、冰凉的皮肤。
“别碰她!”柳诗窈厉声尖叫,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什么试探,什么谋定后动,统统被抛到九霄云外。胸腔里积压的愤怒、恐惧和对江柔烟处境的揪心,瞬间化作焚尽一切的烈焰。她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脚下坚硬的骸骨地面竟被她踏得微微龟裂!
呛啷——!
碎玉长剑出鞘!
剑光并非煌煌如日,而是在这浓重的黑暗中骤然爆发出一片清冷、锐利到极致的寒芒!如同在无边的墨池中投入了一轮冰冷的残月,剑锋划过的轨迹,瞬间撕裂了前方粘稠得令人窒息的黑雾,发出裂帛般的刺耳锐响!空气被斩开,留下短暂而清晰的真空裂痕。这一剑,凝聚了柳诗窈毕生所学,灌注了她所有的决绝、愤怒和对至亲安危的疯狂守护之意。剑势快如惊雷,狠如崩山,目标直取玄袍面具人那只伸向江柔烟的、亵渎的手臂!
“不自量力。”面具人冰冷的声音毫无波澜,甚至带着一丝嘲弄。
面对这足以斩断精钢、撕裂山岩的决绝一剑,面具人只是极其随意地抬起了另一只手。那只苍白的手掌张开,五指微曲,动作轻描淡写,仿佛只是要拂开眼前一只烦人的飞虫。
嗡——!
就在碎玉剑锋即将触及那苍白手掌的刹那,面具人掌心前方不足一寸的虚空中,空间骤然向内塌陷、扭曲!无数道细密的、肉眼可见的黑色空间裂痕凭空出现,如同蜘蛛网般瞬间蔓延开来,又如同无数张开的、贪婪的獠牙巨口!
柳诗窈那凝聚了全身力量、一往无前的剑光,在刺入这片诡异扭曲空间的瞬间,仿佛陷入了粘稠到极致的泥沼!狂暴的剑气如同撞上无形堤坝的怒潮,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疯狂地向四周冲击、逸散,将地面的骸骨碎块震得粉碎飞扬!然而,那锋锐无匹、足以开山裂石的剑尖本体,却被死死地“钉”在了那片扭曲空间之中,距离面具人的掌心仅仅数寸之遥,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更可怕的是,一股沛然莫御、冰冷死寂的巨力,顺着剑身如狂潮般倒卷而回!那股力量阴寒刺骨,带着腐朽与破灭的气息,仿佛来自万载玄冰的深渊!
“呃啊——!”
柳诗窈只觉得握剑的右臂如同被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瞬间贯穿,紧接着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她的胸口!她如遭重锤猛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喉头一甜,再也压制不住,一口灼热的鲜血猛地喷溅而出,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刺目的猩红轨迹。
砰!
她的身体重重砸在后方冰冷坚硬的骸骨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全身骨头都在呻吟,眼前金星乱冒,几乎要晕厥过去。碎玉长剑脱手飞出,斜斜地插在几步之外的地面上,兀自震颤不止,发出哀鸣般的低吟。
“多么精纯的生命力……”面具人缓缓收回手掌,那片扭曲的空间瞬间平复如初,仿佛从未出现过。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只苍白的手,指尖上沾染了柳诗窈刚才喷溅出的一滴鲜血。那滴血在他指尖诡异地悬浮着,并未滴落,反而散发出微弱却纯粹的生命辉光。他冰冷的目光透过面具的缝隙,再次落在柳诗窈身上,那眼神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兴趣?如同屠夫在审视一块上好的肉。
“可惜,只是凡俗的容器。不过……”他的目光转向骸骨王座上依旧毫无声息的江柔烟,声音里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狂热,“有了这具完美的‘源质之器’,再加上你这把‘钥匙’的献祭……伟大的复苏,将再无阻碍!”
钥匙?献祭?
这两个冰冷的词汇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柳诗窈混乱剧痛的脑海。她挣扎着想撑起身体,但全身的骨头仿佛都散了架,每一次呼吸都带来肺腑撕裂般的痛楚。她死死盯着面具人,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你……休想!”
“休想?”面具人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喉咙里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骨骼摩擦般的低沉笑声。他不再理会挣扎的柳诗窈,缓缓转身,正对着那散发着无尽邪恶与威压的骸骨王座。
他抬起双手,宽大的玄袍袖口滑落,露出同样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手臂。十指以一种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和诡异角度开始疯狂地结印,每一次指尖的划动,都在空气中留下道道凝而不散的、由纯粹黑暗能量构成的轨迹。这些轨迹相互勾连、叠加,瞬间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繁复、令人望之头晕目眩的黑暗法阵!法阵的核心,正对着王座顶端的江柔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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