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楼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喧哗与甲胄碰撞之声。很快,一名金鳞卫校尉在门外恭敬禀报:“启禀公主,属下等确实在假山石缝中搜出此物。”他呈上一个以锦缎托着的物件,正是那符纸包裹。
此刻那符纸已被掀开一角,露出内里一尊雕刻扭曲、面容狰狞的漆黑木偶,木偶心口钉着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周身散发着令人极不舒服的阴冷气息。
“此乃巫蛊厌胜之物!”校尉声音沉凝,“其上……还写着公主您的生辰八字。”
夏侯璎珞看着那木偶,心中冰冷。果然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狠毒!若非她已非昔日吴下阿蒙,灵觉大增,能提前感应到这邪物散发的恶意,一旦让其在此地埋藏日久,气息与楼阁乃至她自身交织纠缠,后果不堪设想!届时,只怕她“身染邪祟”“冲撞祥瑞”的罪名便坐实了,父皇的“重视”会立刻转为厌弃与恐惧!
“查!”她压下心头寒意,声音清冷,“将此物呈报父皇,彻查今夜所有接近过揽星楼之人!”
“是!”
镇北侯府,密室。
萧煜听完影七的回报,眸中寒芒乍现。
“巫蛊之术……慕容氏的手段,倒是越发下作了。”他语气平淡,却带着凛冽的杀意,“可查到线索?”
“回主上,放置邪物之人身手利落,对宫中巡逻路线极为熟悉,应是顶尖好手,现场未留下任何痕迹。不过……属下在追踪时,发现另一股势力也在暗中窥探揽星楼,其路数,似与首辅苏大人麾下的暗影卫有几分相似。”
“苏文瀚……”萧煜指尖轻叩桌面,“他倒是迫不及待地想将璎珞牢牢控制在手心。陛下那边有何反应?”
“陛下震怒,已下令严查。但……皇后娘娘那边,似乎已寻好替罪羊,是一名不得势的老嬷嬷,线索到她那里,恐怕就断了。”
萧煜冷哼一声:“她倒是断得干净。”他沉吟片刻,“那面镜子,查得如何?”
“属下无能,那菱花铜镜来历成谜,最早只能追溯到前朝覆灭时自宫中流出的旧物,更早的线索仿佛被人刻意抹去。不过,属下在调查时,发现一个巧合……前朝覆亡之夜,钦天监曾有记载,‘帝星晦暗,辅星坠于东南’,而那一夜,也正是三公主殿下出生之时。”
前朝覆灭,帝星晦暗,辅星坠落,璎珞出生……萧煜眸色深沉,这些看似无关的线索,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起来。还有他怀中那枚因此次事件而微微发热的玉佩,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被尘封的巨大秘密。
“继续查,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萧煜命令道,随即又问,“我让你送的东西,可送到了?”
“主上放心,《基础星源导引术》已混在赏赐中,无人察觉。”
萧煜颔首。他能做的,目前只有这些。在局势未明之前,过早暴露他与璎珞之间的联系,对她而言,并非好事。
凤仪宫内,慕容皇后得知巫蛊之事败露,虽惊不乱。她早已安排好一切,那老嬷嬷家人性命皆捏在她手中,自是万不敢攀咬于她。
“倒是小瞧了那贱种的警觉!”她抚摸着指尖冰冷的护甲,眼中满是阴鸷,“没想到她竟能提前感知‘蚀心木偶’的气息……看来,这揽星楼,是真出了‘能人’了。”
心腹嬷嬷低声道:“娘娘,如今陛下正着紧她,金鳞卫又守得铁桶一般,我们是否……”
“急什么?”慕容皇后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一次不成,便再来一次。在这深宫之中,杀人……未必非要见血。她不是身子‘弱’吗?本宫便让她一直‘弱’下去。”
她招手,示意嬷嬷近前,低声吩咐了几句。嬷嬷闻言,脸色微变,随即躬身:“老奴明白,这就去安排。”
两日后,一场名为“赏秋宴”的宫宴在御花园举行。名义上是皇后邀众妃嫔、公主、命妇共赏秋色,实则各方势力心照不宣,目光皆有意无意地落在那位刚刚“苦尽甘来”的三公主身上。
夏侯璎珞本欲推辞,奈何皇后懿旨已下,避无可避。她知此行必是鸿门宴,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在内里多穿了一件流萤连夜赶制的软绸内衫,袖中暗藏了几根淬了解毒药的银针,方才带着流萤前往。
御花园内,菊桂飘香,觥筹交错。夏侯璎珞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目光。有好奇,有审视,有嫉妒,也有不加掩饰的恶意。
她依旧是一身素雅宫装,只在发间簪了支新赐的碧玉簪,在一片珠光宝气中显得格格不入,却也别有一种清冷风姿。她垂眸静坐,尽量降低存在感,体内那缕力量却悄然运转,灵觉提升到极致,警惕着周遭的一切。
夏侯明月今日打扮得光彩照人,在一群贵女的簇拥下,笑语嫣然,目光却如同淬了毒的针,不时扫过夏侯璎珞。
宴至中巡,宫女们端上一道道精致的茶点。一名面容陌生的宫女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将一盏馥郁芬芳的“金桂蜜露”放在夏侯璎珞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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