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牌只有铜钱大小,样式古朴,表面刻着繁复的纹路,正中是一个“殊”字。
“这是……”云璃接过铁牌,触手冰凉。
“北境……‘影卫’的调令……”陆昭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殿下……私下训练的……三百死士……只听此令调遣……他们……潜伏在……临渊城……”
云璃握紧铁牌,指节发白。
凌殊……你到底还安排了多少……
“还有……”陆昭喘息着,“殿下说……若他有不测……让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临渊城……西郊……三十里……栖霞山……山腹中……有殿下……早年发现的……一处前朝遗迹……那里……藏着……对抗幽冥之力的……方法……”
云璃心脏狂跳:“什么方法?”
“不知……”陆昭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殿下只说……那里……有‘镜心’真正的……秘密……和你……身世的……真相……”
身世?
云璃愣住了。她从小在司星监长大,不知父母是谁,监正只说她是孤儿。难道……她的身世也与这一切有关?
“姑娘……”陆昭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快走……玄微子……已经……知道你在……这里……最多……两天……他一定会……找到……”
话音未落,帘内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随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陆侍卫长?!”云璃惊呼。
谢听澜推门而入,迅速掀帘进去。片刻后,他走出来,脸色凝重:“又昏过去了。这次恐怕要明天才能醒来。”
云璃看着手中的铁牌,又看向那厚重的布帘,心中五味杂陈。
“他说的……是真的吗?”她低声问。
谢听澜沉默片刻,点头:“殿下确实私下训练了一支‘影卫’,此事连我都不知道具体细节。至于栖霞山的遗迹……”他顿了顿,“我有所耳闻,但殿下从未带任何人去过。”
云璃握紧铁牌,冰凉的温度透过掌心,直抵心脏。
凌殊……你究竟为我铺了多少路……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她抬眼看向谢听澜,眼中再无迷茫,只有冰冷的决绝。
谢听澜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的伤……”
“能走。”云璃打断他,“林姑娘说了,再有三五日便可下地。我等不了那么久。”
“但陆昭说玄微子两天内就会找到这里。”谢听澜皱眉,“你的腿伤若强行赶路,恐怕会废掉。”
“废了也比死了强。”云璃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谢楼主,您应该明白,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谢听澜深深看了她一眼,终于点头:“我去准备。明日寅时出发。”
“为何要等到明日?”云璃急切道,“今夜就走不行吗?”
“夜晚行路更危险,你的伤也需要再处理一次。”谢听澜语气不容置疑,“而且……我需要时间安排一些事。”
云璃咬了咬唇,不再坚持。
谢听澜将她抱回房间,安顿在软榻上,便匆匆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云璃一人。她靠在榻上,盯着手中的铁牌,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陆昭的话。
身世的真相……镜心的秘密……前朝遗迹……
一切线索都指向栖霞山。
而那里,或许真的有对抗玄微子的方法。
窗外,夕阳西下,天色渐暗。最后一缕余晖透过窗纸,将屋内染成一片昏黄。云璃看着那逐渐暗淡的光线,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仿佛有什么危险,正在无声逼近。
她握紧了怀中的短匕。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夜幕降临,庄子里点起了灯。林青芜送来晚饭和汤药,云璃勉强吃了些,喝了药,便躺在床上假寐。
其实她睡不着。
左腿伤处持续传来钝痛,心口微光不安地搏动,脑海中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凌殊的脸,乾元殿的火光,幽冥道的面具人,玄微子阴冷的笑……
忽然,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咔嚓”声。
像是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云璃瞬间睁眼,屏住呼吸。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但那种被盯上的感觉,如芒在背。
她缓缓摸向枕边的短匕,另一只手悄悄探入怀中,握住那枚铁牌。
“吱——”
窗户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月光被云层遮蔽,窗外一片漆黑。但在那片黑暗中,云璃看到了一双眼睛。
一双血红色的、非人的眼睛。
那眼睛贴在窗缝上,向内窥视,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收缩,如同野兽。
云璃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这不是人……绝对不是……
她握紧短匕,正要掷出,那双眼睛忽然消失了。
窗外重归黑暗。
但云璃知道,它还在。就在外面的黑暗中,等待着,窥视着。
她不敢动,不敢呼吸,甚至不敢眨眼。时间在极致的恐惧中被无限拉长,每一息都如同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刻钟,也许是半个时辰,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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