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坤宁宫内的五个宝贝转眼已满八个月。若说满月时的异象尚可归因于婴孩本身的灵秀,那这数月来的表现,则彻底坐实了他们远超常人的早慧与不凡。
寻常孩儿此时或刚咿呀学语,或蹒跚学步,而这五位小主子,却在六个月时便能清晰地吐出短句,如今言语交流已如五六岁孩童般流利自如。更令人惊异的是,他们步履稳健,行走跑跳毫无障碍,那小小的身影在坤宁宫宽敞的殿宇间穿梭,带着一种与年龄全然不符的从容。
他们的天赋,也在这日复一日的成长中,悄然绽放出各自独特的光彩。
大皇子齐凌云性子最为沉静,不喜吵闹,最常待的地方便是林清玥专门为他辟出的一间小药房。这日,御医院循例送来一些常见的药材样本供皇后娘娘查阅,皆装在未贴标签的琉璃瓶中。乳母周氏和王氏正小心翼翼地整理,齐慕云被大宫女青黛抱着在一旁观看,他突然伸出小手指着其中一个瓶子,清晰地说道:“茯苓,利水渗湿。”又指向另一个:“黄芪,补气固表。”
周氏和王氏惊得手一抖,差点打翻药瓶。青黛和素心也是面面相觑。她们皆知大皇子时常翻看娘娘的医书,却不想他竟真能识得!御医后来得知,亲自考校,齐凌云竟能说出十几种药材的性味归经,虽略显稚嫩,却无一错漏,引得老太医捻须惊叹:“大皇子于医药一道,天赋异禀,实乃老朽平生仅见!”
二皇子齐破军则完全是另一番光景。他精力旺盛,片刻不得安宁。乳母赵氏和孙氏,以及大宫女朱瑾、赤芍,照看他一人往往都累得气喘吁吁。这日他在暖阁内玩耍,追逐一个滚动的金球,一时兴起,小手一拍身旁用来搁置果盘的紫檀木矮榻边缘,只听“咔嚓”一声细微脆响,那坚实的榻沿竟被他拍出了一道寸许长的裂纹!
赵氏和孙氏吓得脸色发白,慌忙上前查看二皇子小手,见并无红肿,才松了口气。朱瑾和赤芍亦是心有余悸。此事虽被林清玥下令严禁外传,但“二皇子天生神力”的传言,还是在坤宁宫内部不胫而走,宫人们看他玩耍时,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敬畏。
三皇子齐安邦拥有一双洞察秋毫的眼睛。他言语不多,却总能一语中的。这日,一名负责洒扫的二等宫女打碎了一个不甚贵重的花瓶,因怕受责罚,试图隐瞒,推说是猫儿撞倒的。当崔嬷嬷询问时,那宫女眼神闪烁,言辞支吾。被乳母李氏抱在怀里的齐安邦,安静地看着她,忽然开口:“她在说谎。她袖口有沾水擦拭的痕迹,神色慌乱,不敢直视嬷嬷。”
那宫女顿时瘫软在地,涕泪交加地认了错。李氏和钱氏对视一眼,心中骇然。大宫女墨韵和知棋更是将腰杆挺直了几分,自此之后,坤宁宫上下人等在三位皇子面前,无不更加谨言慎行,生怕被那双清澈却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捕捉到丝毫的不妥。
四皇子齐定国性情温和,最喜由乳母吴氏和郑氏抱着去御花园散步。说来也奇,园中那些平日里颇为高傲、不易亲近的珍禽,如孔雀、仙鹤之类,见了他却格外温顺。孔雀会在他面前开屏,仙鹤会迈着优雅的步子靠近,甚至允许他伸出小手轻轻触摸它们的羽毛。大宫女兰因和絮果常看得啧啧称奇。吴氏曾笑言:“咱们四殿下,怕不是个招鸟雀喜欢的娃娃。”郑氏则细心记录下每一只与四皇子亲近的禽鸟,觉得这其中或许别有深意。
而小公主齐安宁,则仿佛是大自然的宠儿。她由乳母冯氏和陈氏精心照料,大宫女白芷(总管)和汀兰更是将她视若珍宝。齐安宁不爱喧闹,常常安静地坐在花圃旁,用小手轻轻触碰那些花草。凡经她手指拂过的植株,无论是牡丹还是兰草,总是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精神,叶片愈发碧绿,花苞迅速绽放,开出的花朵也格外硕大艳丽,香气袭人。冯氏常说公主身带花香,陈氏则细心地将公主“照料”过的花草单独标记出来。白芷看在眼里,心下明了,却只嘱咐汀兰仔细看护,不得多言。
这一切,自然都逃不过林清玥的眼睛和……读心术。她比任何人都更早、更清晰地洞察了孩子们那悄然觉醒的独特之处。当她靠近孩子们时,那纷杂却纯净的心声便会涌入脑海:
凌云:【母后的医书真有趣,这个方子若是加上一味炙甘草,效果会不会更好?】
破军:【唉,刚才都没用力,那木头也太不结实了。好想找块大石头试试!】
安邦:【那个宫女明明很害怕,为什么还要说谎呢?诚实不是最基本的吗?】
定国:【那只白鹤的羽毛真光滑,它好像有点想念北方的家了。】
安宁:【这株牡丹说它有点渴了,旁边的茉莉则希望阳光能再多照过来一点。】
听着孩子们的心声,林清玥心中既惊且喜,涌动着难以言喻的骄傲与温柔。她知道,这些天赋是上天的恩赐,但也可能成为怀璧其罪的原由。在孩子们羽翼未丰之前,她必须小心翼翼地引导和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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