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转眼距离齐珩和林清玥离开京城,已经过去整整一年。
这一年里,他们就像一对最普通的富家夫妻,携手走过了许多地方。看过江南的杏花烟雨,也赏过塞北的长河落日;在东海边品尝过最新鲜的渔获,也在西南的群山间感受过别样的风土人情。脱离了皇宫的束缚,两人的感情在山水之间愈发醇厚,齐珩眉宇间的线条都柔和了许多,林清玥更是仿佛年轻了几岁,笑容明媚。
而就在他们悠游天下的这段时间里,长安城也顺利完成了权力的过渡。十八岁的齐安邦在众望所归下登基为帝,年号“景和”。他几位皇兄——勇毅亲王齐武阳、睿王齐睿思、定远将军齐明远,都尽心尽力地辅佐着他,朝政平稳,甚至比齐珩在位时更添了几分锐意进取的活力。
这一日,帝后銮驾悄然返回京城的消息不胫而走。新帝齐安邦率领着诸位亲王、公主,以及核心重臣,早早便等候在皇宫正门的城楼上。
当那几辆熟悉的、风尘仆仆的马车出现在视野尽头,并缓缓驶近时,城楼上的众人都不由得激动起来。
马车停稳,齐珩先一步下车,依旧是一身利落的常服,精神矍铄。他转身,微笑着向车内伸出手。一只保养得宜、戴着简单玉镯的手搭在他的掌心,紧接着,林清玥俯身而出,她穿着便于旅行的湖蓝色裙裾,面容光洁,眼神清亮,哪像是已为人祖母的样子,倒像是出门踏青归来的贵夫人。
“父皇!母后!”
齐安邦率先快步迎下城楼,他如今已是帝王,气度沉凝,但在父母面前,依旧流露出属于儿子的孺慕与欣喜。他身后,齐武阳、齐睿思、齐明远,还有那位已是十九岁、灵秀逼人的长安公主齐安宁,都纷纷跟上。
“儿臣恭迎父皇、母后回宫!”齐安邦带着兄弟们就要行礼。
“好了好了,自家人,不必这么多虚礼。”齐珩笑着摆手,目光扫过几个儿子,尤其在齐安邦身上停留片刻,眼中满是欣慰。儿子把这个国家治理得很好,他看得出来。
“父皇母后一路辛苦!”齐安宁像只快乐的小鸟,几步就跑到林清玥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娇憨地将头靠在母亲肩上,“安宁好想你们!你们再不回来,我培育的新稻种都要收第二茬了!”
林清玥看着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的女儿,心中柔软,轻轻拍着她的手:“母后也想你。信里说你那稻种亩产又增了三成,真是了不起。”
一家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地回到宫内。林清玥看着已经十九岁的儿女,个个风采卓然,或温润,或英武,或沉静,或温和,齐聚一堂,堪称皇室最亮丽的风景线。他们与兄姐们关系融洽,殿内充满了久别重逢的欢声笑语。
晚膳后,在温暖舒适的偏殿,一家人喝着清茶,聊着分别后的种种。齐安邦简要汇报了这一年的朝政大事,条理清晰,处置得当,齐珩听了频频点头。
林清玥放下茶盏,微笑着看向已经成为皇帝的儿子,语气轻松地切入正题:“安邦,这次我和你父皇在外面走了这一圈,尤其是在广州、泉州那些港口待了一阵子,可是大开眼界,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哦?母后有何发现?”齐安邦立刻坐直了身体,神情专注。他深知自己这位母后眼光独到,每每能有惊人之语,且往往切中要害。
“咱们大齐的海贸,现在是越来越兴旺了,番邦的商船来得也多,这是好事。”林清玥缓缓道,“但是,管理上太乱了。各地的市舶司权责不清,有的地方收税,有的地方不收,标准也不一样。番商货物入境,登记造册更是马虎,值多少钱,该交多少税,几乎全凭官吏一张嘴。这里面,漏洞太大了,不知道有多少本该进入国库的银子,流进了私人的口袋。”
齐珩在一旁补充道:“你母后说得对。我们亲眼所见,一艘装载了香料、宝石的大船,明明价值万金,报关时却可能只写成价值千两,这中间的税银,损失巨大。而且,对进出货物的种类、数量缺乏掌控,若有人夹带违禁之物,或是将重要的物资如铁器、粮食私自运出,危害不小。”
林清玥点头,继续说出她的想法:“所以,我有个建议。咱们能不能设立一个专门的机构,就叫‘海关总署’,直接隶属于户部,但拥有独立的执法权。在全国所有重要的通商口岸,设立海关分署,统一管理所有进出口贸易的事务。”
她详细地解释起海关的职能:
“第一,统一征税。制定清晰、合理的关税税率,无论番商、本土海商,一视同仁。所有货物,必须经过海关官员的查验、估价,然后按照税率缴纳关税,开具统一的税票。这样,就能最大限度防止偷税漏税。”
“第二,规范管理。所有进出口货物必须详细登记在册,包括种类、数量、价值、来源地、目的地。重要的、关乎民生的物资,可以列入限制或禁止进出口的清单,严格管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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