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梓冉看着封以雪十分认真，一字一顿道:“我说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告诉了他一些真相，你信吗？”

封以雪看着顾梓冉嘴角轻轻扬起，冷嘲得一笑，摇头。

“我不信，或者说，根本没有人相信，顾梓冉，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进去之前，他还好好的！你出来不久之后，他就气绝身亡了？换做你，你信吗？”

顾梓冉被堵得说不出一句话，没错，换做他，他也是不信的，但事实就是如此，他只是告诉了封逸阳一些真相而已，谁知，他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大概封逸阳是和凤临何一样有了白日做梦的念头，当真以为自己能够一统天下，成为这整个四国的主人。

凤临何在算计着封逸阳，封逸阳又何尝不是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总之两人都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而这个幻想一旦被打破，他们无法接受，自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可是，如今封以雪真真切切地误会了他，而他不愿意被封以雪误会，顾梓冉试图向封以雪解释。

“以雪，王上年纪已经很大了，原本王上的身体就已经日渐式微，他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和失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没等顾梓冉说完，顾梓冉就被封以雪那越来越冰冷，甚至冰冷中带着受伤的眼神而打断了。

顾梓冉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应该怎样说出口，他试图和封以雪讲理，但似乎现在的封以雪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最终，顾梓冉选择了闭嘴，什么都不再说。

良久，封以雪看着顾梓冉，眼中带着泪花，隐忍着问道:“顾梓冉，你是冷血动物吗？”

顾梓冉不由得一愣，冷血动物？难道现在的自己看起来十分冷血吗？

封以雪不知道的是，他为了顾及到女子的感受，已经在尽力将一切平和的处理，为了将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封逸阳的突然离世是他没想到的，这一点女子怎样怪他，他都认了，可如今，她却说他冷血？

顾梓冉的心顿时凉透了，缓缓说道:“可能吧，公主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没体会过什么人间温暖，冷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顾梓冉的态度，让他与封以雪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大到已经快要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女子又是自嘲的低头一笑，“呵...是啊，顾梓冉，你不知道，在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每一日，我都十分思念你，想着哪怕你不在我身边，你也可以时不时写一封信给我，可是，你没有。”

封以雪摇着头，“一封都没有，唯一的那一封也是因为公事而不得不找我，有时候，我在想，我究竟算什么？”

女子那极尽受伤的神情刺痛了顾梓冉，她究竟算什么？

他只是不知道究竟要如何处理他们之间的感情，或者说，他想等到一切都趋于平静的时候，再去处理他们之间的感情问题，可是这些，他从未开口和女子说话，顾梓冉的话哽咽在嘴边，说不出口。

“后来，我想了许久才想明白，其实你也从未给过我什么答案，只是告诉我，让我等等，让我等你，但我能等到些什么呢？”

女子像是在问顾梓冉，又像是在问自己，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

“如今，我等到的是，你终于来到了我的面前，你不知道，今日午时我听到你回到东炎的消息时是怎样的雀跃？”

封以雪想到自己午时在相阁府知道了顾梓冉回城消息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傻子，一个一直在等丈夫回家的妻子一样。

“可是，你回来第一个见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的父王，没有关系，已经等了许多个日日夜夜，也不差这么一两个时辰了。”

“终于...你出宫了，我依旧没能等到你亲自上门来找我，等到的是东炎宫的鸣钟声，传来的消息是东炎国君封逸阳驾崩了，而他驾崩之前，唯一见过的人就是你。”

封以雪猛地伸出手指向了顾梓冉，那眼神像是在看着自己的仇人一般的充满了憎恶，在憎恶之中还隐藏了星星点点的爱意。

这就是封以雪，顾梓冉印象中的封以雪，她永远只会像一个男子一样挑起重担，即使到了如今这种痛彻心扉的时候，目光中都是恨意，而不会哭泣。

这样的封以雪忍不住让顾梓冉心疼，可是，顾梓冉却已然没有立场心疼，他说不出任何话来反驳封以雪。

因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说起来，他们之间，最多也就是朋友关系，至于那一夜，或许，两个人早已经都想当然的忽略了那一夜吧。

顾梓冉静静地站在看着女子，不一会儿，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了一把匕首，缓步走上前，递到了女子的手中。

封以雪早在顾梓冉拿出匕首的那一刻就愣神了，“你，做什么？”

“拿着...拿着啊！”

顾梓冉用力将匕首送进了女子的手里，抓着女子的手指到了自己的脖颈处，那锋利的尖刀抵在自己的脖颈上，似乎只要女子一用力，便会划破他的皮肤，鲜血便会蹦出来。

“不是觉得是我做了什么，你的父王才会驾崩的吗？你今晚过来不就是为了确认吗？如今，我就在你面前，而你只要一动手，就可以替你父王报仇，来吧，我不会反抗的。”

说着，顾梓冉深深地看了封以雪一眼，转而，闭上了眼睛，真的像他所说的一样，他不会反抗。

看着手里的匕首，又看了看近在眼前的顾梓冉，封以雪很想什么都不管不顾地用力地刺下去，一了百了。

可是，她根本下不去手，她的理智在告诉她，实际上顾梓冉没有这么做的理由，顾梓冉这么做对他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而她今晚来找顾梓冉的原因，更多的是，她想见他，她对他的思念像是杂草一般疯长，尤其是在明了了宋熠的心思之后，她更思念他了。

但现在顾梓冉的样子，让她丝毫感受不到顾梓冉对她的一点点在意，好像他们两人之间，只能用如此方式交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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