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没说话,脑子里翻着爷爷的笔记。祭镜神……十二阴女……十二地支……她突然抬头,声音有点发颤:“聚古轩里的铜镜呢?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聚古轩的门是被警察撞开的,门轴“吱呀”响着,像临死前的呻吟,在空荡荡的巷子里回荡。屋里积满了灰,阳光从窗棂照进来,能看见无数灰尘在光柱里飞,像一群小小的幽灵。正对着门的案上,摆着一面半人高的铜镜,镜身裹着厚厚的铜绿,边缘的缠枝莲纹被灰尘盖着,只隐约能看见点轮廓。有些地方的铜绿剥落了,露出里面暗红的锈迹,像干涸的血,和陈瘸子描述的一模一样。
江念走过去,指尖刚碰到铜镜的边缘,突然打了个寒颤,不是凉,是冷,像有股寒气从指尖钻进骨头缝里,顺着血管往心脏爬。她绕到铜镜背面,铜绿更厚,像一层硬壳,隐约能看见上面刻着字。老周递过来手电筒,光柱照在背面,铜绿剥落的地方,露出几个篆字,笔画扭曲,像在蠕动,却依稀能辨认出:“十二阴女祭镜神”。
“十二阴女……”江念喃喃着,突然想起爷爷笔记里的一句话:“镜神喜阴,祭需十二女,生辰八字合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按序祭之,冥钞为引,跪镜为礼,十二全,则镜神出。”她猛地回头,抓着老周的胳膊:“前十个死者的生辰八字,你们查过吗?加上刚死的林梅,一共十一个,她们的八字是不是对应了子到戌?”
老周愣了一下,显然没往这方面想,赶紧掏出手机,让手下去查。半小时后,一个年轻警员跑了进来,手里拿着张打印纸,脸色发白:“周队,查、查出来了!前十个死者,加上林梅,她们的生辰八字,正好对应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就差最后一个‘亥’!”
江念的心脏“咚”地跳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十二地支,子到亥,正好十二个。前十一个死者占了十一个,还差最后一个“亥”时出生的阴女。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自己的钱包,里面夹着一张身份证,还有一张折叠的黄纸,是爷爷去世前给她的,上面写着她的生辰八字:“癸亥年,癸亥月,癸亥日,亥时末刻”。
爷爷当时说:“念念,你的八字特殊,四癸亥,是纯阴之命,亥时末刻又是阴中之阴,以后要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一定要躲远点。”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江念的指尖开始发抖,黄纸在手里攥得皱巴巴的。她盯着铜镜正面,镜面蒙着灰,看不清自己的倒影,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盯着她。她伸手想去擦镜面上的灰,手腕突然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力道不大,却冷得像冰,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
她猛地抬头,镜面上的灰不知何时散了,映出一道模糊的影子,穿红嫁衣的女人,背对着她,乌黑的头发垂在肩膀上,像两道湿漉漉的黑帘子,嫁衣的下摆拖在地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却因为模糊,显得有些扭曲。
是那个传说中的影子!
江念的呼吸屏住了,她想后退,脚却像钉在地上,动弹不得。镜中的红衣女人动了,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动作慢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乌黑的头发从脸前分开,露出一张脸,苍白,瘦削,眉眼间的弧度,鼻梁的高度,甚至嘴角那颗小小的痣,都和江念一模一样!
“第十二个……”镜中的女人开口了,声音像浸在水里,模糊不清,却字字砸在江念的心上,带着股说不出的寒意,“终于找到你了。”
江念猛地后退,后背撞在案几上,案上的铜香炉“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两半。香炉碎片散在地上,里面掉出一张黄纸冥钞,编号“12”,墨迹还带着点湿意,像刚印上去的,右下角的红色编号,红得像新鲜的血。
老周听见动静跑进来,看见江念脸色惨白地盯着铜镜,双手攥得紧紧的,指节发白,赶紧扶住她:“小江,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念指着铜镜,声音发颤,几乎不成调:“里面……里面有我,穿红嫁衣的我……”
老周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铜镜里只有他们俩的倒影,灰扑扑的,哪有什么红衣女人。“你是不是太累了?”他伸手想拍江念的肩膀,手刚碰到她的衣服,突然“啊”地叫了一声,赶紧缩回手,江念的肩膀凉得像冰,比外面的青石板还冷。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警员跑进来,手里拿着个牛皮纸信封,脸色慌张:“周队,刚在巷口的石墩上发现的,没有邮戳,上面写着‘江念亲启’,没人看见是谁放的。”
信封是最普通的牛皮纸,边缘有些毛糙,上面的字是用黑色水笔写的,笔画又细又硬,像有人捏着笔在发抖。江念接过来时,指尖先碰到了信封里的硬物,再往下按,能摸到纸张的褶皱,里面不止一张纸。她指尖发颤,指甲抠开信封封口,一股熟悉的胭脂味飘了出来,甜得发腻,和陈瘸子描述的、赵磊视频里提到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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