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走后,老李坐在值班室里,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拿出手电筒,想再去太平间看看,可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沙沙”声,比前两晚的更清晰,像是有人就在柜门后面写字。他吓得赶紧退了回来,锁上了值班室的门。那天晚上,老李没敢睡,他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个搪瓷杯,眼睛死死地盯着太平间的方向。他一直竖着耳朵听,太平间里的“沙沙”声断断续续的,直到后半夜才停。期间,他还听见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很轻,像是个女人的声音,从太平间里传出来,飘在寂静的地下空间里,格外刺耳。
第二天早上,拆迁办的人来了,一共三个,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穿着蓝色的工作服,手里拿着文件夹。他们是来跟老李对接的,说殡仪馆的车下午就来拉尸体,让他提前把太平间的门打开,做好准备。可他们在值班室门口喊了半天,里面都没人应。“老李呢?”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嘀咕了一句,“昨天不还说好了吗?”另一个高个子小伙子皱了皱眉:“会不会在太平间里?”
几个人壮着胆子走到太平间门口,推了推铁门,锁着的。“没人应,不会出事了吧?”戴眼镜的小伙子有点害怕,往后退了一步。高个子小伙子咬了咬牙:“不行,得进去看看。”他们找了个锁匠来撬门,锁匠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听说要撬太平间的门,脸都白了,可还是拿着工具来了。锁匠撬锁的时候,手一直在抖,工具掉在地上好几次,“叮叮当”的声响在地下通道里传得老远,听得人心里发慌。
“咔哒”一声,锁开了。高个子小伙子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推开铁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比前几天的更冷,还带着点淡淡的腥气。几个人拿着手电筒往里照,突然,戴眼镜的小伙子尖叫起来:“那……那是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他的手电筒光看过去,5号停尸柜的柜门开着一条缝,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动。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敢上前。最后还是高个子小伙子壮着胆子,一步一步挪到5号柜跟前,慢慢拉开柜门,里面蜷缩着一个人,正是老李。他的身体弯得像个胎儿,双手紧紧攥着什么东西,头埋在膝盖里,一动不动。他的皮肤苍白得像纸,还带着点湿冷的水汽,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头发上甚至还挂着几滴水珠,往下滴着。
可所有人都知道,这停尸柜已经断了快一个月的电,早就成了个空柜子,怎么可能制冷?别说结冰了,就算是冬天,里头也该是室温。高个子小伙子伸手碰了碰老李的胳膊,冰凉的,硬邦邦的,像块冰。“死……死了。”他的声音发颤,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
戴眼镜的小伙子赶紧拿出手机报警,手一直在抖,按了好几次才拨通。剩下的两个人壮着胆子,想把老李从停尸柜里拉出来,可他的身体蜷缩得太紧,像长在了柜子里一样,费了好大的劲才拉出来。老李的眼睛还睁着,瞳孔放大,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嘴角竟然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那笑容很淡,却让人心里发毛。他的皮肤虽然苍白,可仔细看,能发现上面泛着一点淡淡的红晕,像是刚从温暖的地方走出来,血液还在流动一样。
这时候,有人注意到老李的双手还紧紧攥着什么东西。一个矮个子小伙子蹲下来,想把他的手掰开,可老李的手指僵得像铁,掰都掰不动。最后还是高个子小伙子拿来了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把老李的手指撬开,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边缘都卷了起来,上面还沾着点水汽,是医院以前用的体温登记表。
表格的抬头已经被岁月磨得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清“姓名、性别、年龄、死亡时间、体温”几栏,字迹是用蓝色油墨印的,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可奇怪的是,每一行死者信息的后面,都多了一栏用钢笔写的“回温时间”,字迹工整得吓人,一笔一划的,像是用尺子比着写的,完全没有一点歪斜。
表格里的死者信息,有几个是老李认识的:2号柜的流浪汉,姓名栏写着“无名”,性别“男”,年龄“62”,死亡时间“2024.12.03”,体温“35.0℃”,“回温时间”填着“2025.01.15”;3号柜的流浪汉,姓名栏也是“无名”,性别“男”,年龄“34”,死亡时间“2025.01.10”,体温“34.8℃”,“回温时间”填着“2025.02.02”;4号柜的姑娘,姓名栏写着“林晓”,性别“女”,年龄“22”,死亡时间“2025.02.18”,体温“35.2℃”,“回温时间”填着“2025.03.05”。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表格的最后一行,那一行的字迹还带着点湿润,像是刚写上去没多久。姓名栏里,清清楚楚地写着“李建国”,正是老李的名字。性别“男”,年龄“58”,死亡时间空着,体温栏写着“36.5℃”,而“回温时间”那一栏,用和前面几行一模一样的工整字迹,填着昨天的日期,精确到了下午三点十五分,连标点符号都没有丝毫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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