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栓猛地灌了一口酒,辛辣的白酒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都流了出来。他放下酒碗,双手抱着头,痛苦地说道:“我说……我说……这一切,都是报应啊……”
原来,李家坳有一个流传了几百年的秘密,一个关于“活葬”的秘密。
黑风岭地势偏僻,土地贫瘠,自古以来就流传着一种说法:族中辈分最高的老人去世后,若恰逢阴年阴月阴日,必须进行“活葬”,才能保住村子的风水,让子孙后代平安顺遂。所谓的“活葬”,并不是真的把活人埋了,而是在老人断气后,不立刻下葬,而是停灵三夜,期间用特殊的草药让老人保持“假死”状态,等到下葬时辰一到,再将其放入棺木,埋入祖坟。这样一来,老人的“魂魄”就会永远留在祖坟里,守护着整个村子。
赵老栓说,三爷去世的那天,正是阴年阴月阴日,按照祖训,必须进行“活葬”。他之所以在三爷“断气”后,坚持不让开棺,就是怕被人发现三爷其实还没死透。他原本以为,等到下葬后,三爷会在棺木里慢慢断气,魂魄留在祖坟,守护村子。可他没想到,三爷的生命力如此顽强,竟然在棺木里醒了过来,还挣扎了那么久。
“我不是故意要活埋他的!”赵老栓哭喊道,“这是祖训!是为了整个村子啊!我以为……我以为他会安静地走,没想到……没想到他会这么痛苦,怨气会这么重……”
李二狗听得浑身冰凉,像是掉进了冰窖里。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些所谓的“规矩”,竟然藏着如此残忍的秘密。他们守灵时的晃动和抓挠声,根本不是什么幻觉,而是三爷在棺木里拼命挣扎的声音;下葬时沉重的棺木,是因为三爷还活着,在里面不断地蠕动;地面的晃动,是他用身体撞击棺板造成的。而赵六和赵四的死,就是三爷的怨气在作祟,他要让那些参与活葬的人,都尝尝他当年所受的痛苦。
“那……那为什么是赵六和赵四先死?”李二狗声音颤抖地问道。
赵老栓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绝望:“我不知道……或许是他们俩抬棺时,力气最大,让三爷受了更多的罪;或许是他们俩对三爷不敬,说了不该说的话……总之,他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八个人,一个都跑不了!”
李二狗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赵老栓一开始那么强硬,后来又那么慌乱,他知道自己犯了错,却被祖训束缚着,不敢承认,更不敢补救。而现在,报应来了,他们八个人,都成了三爷怨气的目标。
离开赵老栓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北风刮得更紧了,像是鬼哭狼嚎一般,吹得人头皮发麻。李二狗走在空荡荡的村子里,看着家家户户紧闭的大门,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愤怒。恐惧的是三爷的怨气,愤怒的是那些残忍的祖训,还有赵老栓的隐瞒。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如何躲避三爷的报复。他想起了自己的爹,想起了三爷对他家的恩情,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如果早知道真相,他绝不会参与这场残忍的活葬;如果早知道真相,或许他还能救三爷一命。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接下来的几天,死亡的阴影继续笼罩着李家坳。
第七天,赵大死在了自己的田里。他是在地里干活时出事的,有人发现他的时候,他趴在田埂上,双手抓着胸口,指甲抠进了泥土里,脸上满是窒息的痛苦。他的旁边,放着一把锄头,锄头的木柄上,有几道深深的抓痕,像是有人用指甲抓过。
第九天,赵二死在了村口的老槐树下。老槐树是李家坳的风水树,据说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赵二死的时候,背靠着老槐树,双手抓着胸口,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大张着,像是在呼喊着什么。老槐树的树干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抓痕,从地面一直延伸到赵二的肩膀高度,像是有人沿着树干爬上去过,又或者,是赵二在临死前,拼命地抓着树干,想要求救。
短短十天,已经死了四个人,而且死状一模一样。剩下的四个人——李二狗、赵虎、赵强和赵老栓,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赵强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三爷饶命”;赵虎则拿着一把猎枪,日夜守在门口,眼神警惕地盯着四周,像是随时准备和什么东西拼命;赵老栓彻底垮了,他把自己关在祠堂里,对着祖宗牌位不停地磕头,额头磕得鲜血直流,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祈祷些什么。
李二狗没有像他们那样崩溃,他知道,越是害怕,死得越快。他开始仔细观察每一个死者的死状,试图找到三爷怨气的规律。他发现,死者都是在单独一人的时候出事的,而且死亡地点都和三爷的“活葬”有关,赵六死在家里,赵四死在柴房,赵大死在田里,赵二死在风水树下,这些地方,要么是三爷生前去过的,要么是和村子的风水有关。
他还发现,死者的指甲缝里,除了木屑,还有一些细小的泥土颗粒,那些泥土的颜色,和三爷坟地的泥土一模一样。这说明,三爷的鬼魂,很可能是从坟地里出来的,他的怨气,和那片被活埋的土地紧紧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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