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所有人都表情严肃,只有小林秀咧着嘴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林秀盯着照片,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照片的背景就是这间堂屋,但供桌上摆着的东西和现在一模一样——那对红烛,那个大红木箱。
可这张照片是二十多年前拍的。
林秀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她小时候的照片里,怎么会有现在才出现的嫁妆?
“在看照片?”林建国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林秀吓了一跳,转身道:“大伯,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你七岁那年,你爸妈还在。”林建国的眼神有些飘忽,“怎么了?”
“供桌上的东西...”林秀指了指照片。
林建国凑近看了看,脸色骤变:“你看花眼了,那时候哪有这些东西。”他一把取下照片,收进怀里,“旧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林秀还想再问,林建国却匆匆离开了。她独自站在堂屋里,目光落在供桌下那个大红木箱上。昨天她只是匆匆一瞥,现在仔细看,发现木箱上雕刻的花纹很特别——不是常见的鸳鸯或牡丹,而是一些扭曲的符号,像是某种符咒。
她蹲下身,想看得更清楚些。手指刚触碰到箱盖,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箱盖上积了薄薄一层灰,但奇怪的是,灰尘上没有任何手指印,似乎很久没人打开过它。
“别动那个!”
一声厉喝吓了林秀一跳。她回头,看见昨天那个满脸皱纹的妇人站在门口,眼神凶狠。
“那里面是你堂姐的嫁妆,不能乱碰。”妇人的语气缓和了些,但眼神依旧冰冷。
林秀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我只是看看。”
妇人走过来,挡在她和木箱之间:“秀姑娘,你大伯让你去试嫁衣。”
“我?为什么我要试嫁衣?”
“替你堂姐试试大小。”妇人不由分说地拉着林秀往厢房走,“你俩身材差不多。”
厢房里,那套小一些的嫁衣已经完工了,摊开在床上。鲜红如血的绸缎,金线绣的凤凰,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林秀摸了一把,布料冰凉滑腻,像是某种冷血动物的皮肤。
“来,穿上试试。”妇人拿起嫁衣。
“不用了,我看着就知道合不合适。”林秀后退一步。
妇人突然笑了,露出稀疏的黄牙:“不试怎么知道?这可是专门为你做的。”
“为我?”林秀的心跳漏了一拍。
“说错了,是为你堂姐。”妇人眼神闪烁,但手上的动作不停,几乎是强迫性地将嫁衣往林秀身上套。
林秀挣扎着,但那妇人力气大得出奇。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猫叫,凄厉刺耳。妇人手一松,林秀趁机挣脱,冲出了房间。
院子里,一只黑猫蹲在槐树下,绿油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林秀喘着气,发现那些妇人都不见了,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槐树的影子在风中摇晃,沙沙作响,像是在低语。
她回到自己房间,反锁了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伯的闪烁其词,那些神秘的妇人,诡异的嫁衣,还有供桌上二十多年前就出现的红烛和木箱...
夜幕再次降临。林秀从门缝往外看,堂屋的灯亮着,里面传来低低的交谈声。她隐约听见“第七夜”、“时辰”、“新郎”几个词。
夜深人静时,林秀又听到了那声音,像是有人在院子里踱步,脚步沉重而缓慢。她掀开窗帘一角,借着月光,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槐树下徘徊。身影穿着深色衣服,看不清脸,但个子很高,肩膀宽阔。
那身影在树下站了很久,突然抬起头,朝林秀的窗户看来。林秀吓得赶紧放下窗帘,心脏狂跳。她蹲在窗下,等了几分钟,才敢再次偷看。
槐树下空无一人。
但地上,月光照亮的地方,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树下一直延伸到堂屋门口。
第三天,林秀决定必须搞清楚这一切。
早饭时,她直截了当地问林建国:“大伯,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把我叫回来?那些妇人是谁?嫁衣到底是给谁做的?”
林建国放下碗筷,长叹一口气:“秀儿,有些事,你现在知道还太早。”
“我已经二十七岁了,有什么不能知道的?”林秀坚持道。
林建国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咱们林家,有个祖传的规矩。每三代,必须嫁一个女儿到...到山里去。”
“山里?嫁给谁?”
“山神。”林建国吐出这两个字时,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这是祖上定下的契约,如果不履行,整个家族都会遭殃。”
林秀觉得荒谬至极:“山神?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迷信?”
“不是迷信!”林建国突然激动起来,“你爷爷那辈不信,结果呢?你爸妈怎么死的?你忘了?”
林秀愣住了。她父母是在她八岁那年去世的,据说是进山采药时失足坠崖。但具体细节,从来没人跟她详细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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