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老者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塞给陈渡，“这是保命丹，能吊住她一口气。你们先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等她伤势稍稳，立刻往西进山。山里有个叫‘黑风寨’的地方，虽曾是匪窝，但现在的寨主欠老爷子一个人情，或许能暂时收留你们。”

黑风寨？陈渡将这个名字记下。

“还有这个，”老者又递过来一个更小的、密封的竹管，“如果……如果你们能见到黑风寨的寨主，把这个交给他。记住，除非见到他本人，否则绝不能打开，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

陈渡接过冰凉的竹管，感觉重若千钧。这里面是什么？林震东的密信？

“快走！”老者推了他一把，“从后面那个狗洞出去，沿着河往下游走三里，有个荒废的瓜棚，暂时安全。天亮前必须离开清江浦地界！”

陈渡不再犹豫，对老者抱拳一礼：“多谢！”

他依言找到那个隐蔽的狗洞，钻了出去，重新回到冰冷的夜色中。怀里揣着药材和那个神秘的竹管，手里握着匕首，他沿着河岸，向下游拼命跑去。

血月的光芒照在流淌的运河上，河水泛着暗红的光，像一条巨大的、正在淌血的伤口。

他不敢停歇，一路跑到老者所说的那个荒废瓜棚。瓜棚半塌，里面结满蛛网，但确实隐蔽。他仔细检查了四周，确认安全，才钻了进去。

他立刻生起一小堆火，将阿青平放在干燥的草堆上。她依旧昏迷，高烧未退，气息微弱得让人心慌。

他拿出保命丹，小心地喂她服下一粒。然后取出偷来的药材，找出消炎解毒的，嚼碎了敷在她肩膀和腿部的伤口上，又找出退热的，想方设法熬了点药汁，一点点喂给她。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血月淡去，黎明将至。

他靠在瓜棚的柱子上，看着阿青依旧苍白但呼吸似乎平稳了一点的脸，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但他不能睡。老者说了，天亮前必须离开。

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添着柴火，耳朵警惕地捕捉着外面的任何声响。

怀里的那个小竹管硌着他。林震东……黑风寨……这似乎是目前唯一的生路。可是，山里就安全吗？那个寨主，真的可靠吗？

他看着外面逐渐亮起来的天光，看着运河对岸清江浦那片熟悉的、如今却充满杀机的轮廓。

回家的路，断了。

现在，他只能带着奄奄一息的阿青，走向未知的、危机四伏的深山。

前路茫茫。

他握紧了匕首，将那小小的竹管，更深地藏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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