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里。”他睁开眼。
老渔夫松了口气,赶紧把船撑离这片险地。
又去了“寡妇沱”,水势平缓,但水质浑浊,水底淤泥深厚,散发着陈腐的气息。陈渡同样感受到怨气,但依旧散乱,没有那种附身时的阴冷粘稠感。
一连走了四五处老渔夫口中的“凶地”,都一无所获。
日头偏西,老渔夫有些撑不住了,哭丧着脸:“陈老弟,都快跑到上游邻县了……还要找啊?”
陈渡看着前方河道。这里已经远离清江浦,两岸山势陡峭,林木幽深,人烟罕至。
“再往前。”他说。
又行了一里多地,河道在这里拐了一个几乎呈直角的大弯。弯道内侧,因为水流常年冲刷,形成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潭,水色墨绿,平静得诡异。弯道外侧,则是陡峭的岩壁。
老渔夫指着那墨绿色的深潭,声音带着恐惧:“就……就是这儿了,‘黑龙潭’。老辈子人说,这潭通着海眼,深不见底。早年有个戏班子,连人带船翻在这儿,一班子人,男男女女,都没上来,连尸首都没找到几具……邪性得很!”
陈渡示意他把船停在潭边,离那墨绿的水面远远的。
船刚停稳,陈渡怀里的辟蛟珏,忽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不是警示危险的灼热,而是一种……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牵动的悸动。
几乎同时,陈渡感到一股极其隐晦、却又无比阴寒的气息,从墨绿色的潭水深处弥漫上来。那气息带着一种陈年的水锈味,还有一种……淡淡的脂粉香气?
他猛地看向那潭水。
水面依旧平静如镜,映着两岸陡峭的山影和昏黄的天空。
但在那墨绿的水面之下,极深极深的地方,他似乎看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一闪而逝的……
红。
像是女子嫁衣的颜色。
又像是不甘凝固的……血。
老渔夫也感觉到了那股子寒意,牙齿打颤:“陈……陈老弟,这地方……不对头!咱……咱快走吧!”
陈渡没动。他死死盯着那片墨绿,感受着辟蛟珏传来的、若有若无的牵引,还有那深藏水底、与阿青身上残留气息隐隐共鸣的阴寒。
是这里吗?
那个缠上阿青的……东西,本体就在这黑龙潭底?
他低头,看了看脚边那个自己扎的无盖小棺材。
也许,不是要找到具体的亡魂。
而是要在这怨气源头,行一次“河葬”,安抚这潭中积聚的百年怨念,断了那东西依附的根基?
他深吸一口气,对老渔夫道:“靠岸,生火,今晚住这儿。”
老渔夫吓得魂飞魄散:“住……住这儿?!”
陈渡不再理他,拿起那个无盖的小棺材,走到靠近潭水的岸边。
他需要准备一下。
真正的“河葬”,需要仪式,需要祭品,更需要……一个合适的“棺椁”。
他看着手中粗糙的竹篾小棺,又看向那墨绿如眸的深潭。
今夜,恐怕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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