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妇这才如梦初醒,慌忙将孩子头朝下抱起,用力拍打他的后背。
“用力!再用力点!”阿青在一旁紧张地指导,手心全是汗。
周大夫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紧盯着孩子。
几下重重的拍打之后,孩子猛地咳嗽一声,一颗沾着口水的花生米从嘴里喷了出来,掉在地上。紧接着,孩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脸色也渐渐由青紫转为红润。
农妇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喜极而泣,对着周大夫和阿青就要下跪:“谢谢周大夫!谢谢这位小娘子!”
周大夫扶住她,目光却再次落到阿青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惊讶:“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个法子?”
阿青被他看得有些紧张,低下头,小声道:“我……我在那本歌诀后面看到的图……就记住了。”
周大夫沉默了片刻,眼神复杂。他行医多年,自然知道这种急救的法子,但通常只在一些杂学或军旅急救的册子里才有记载,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自己看懂了,还敢在这种时候说出来。
“观察入微,胆大心细。”周大夫缓缓吐出八个字,语气里听不出是褒是贬,“学医,有时候需要的不仅仅是死记硬背。”
阿青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周大夫却没再解释,只是对阿贵道:“带她去认今天要学的药吧。”
这件事后,阿贵对阿青的态度似乎有了一丝微妙的改变。虽然依旧话少,但教她认药时,偶尔会多解释一两句炮制的方法,或者不同产地的药材区别。
阿青依旧学得吃力,但心里那点对医术的敬畏和向往,却像一颗被春雨滋润的种子,悄悄地生根、发芽。她开始觉得,那些苦涩的药味背后,似乎真的藏着一种力量,一种可以对抗病痛、甚至挽救性命的力量。
傍晚,她抱着那本被她翻得更旧的《汤头歌诀》回家,脚步比往日轻快了些。灶间,陈渡正在熬粥,看到她回来,抬头问了一句:“今天学得怎么样?”
“嗯。”阿青点了点头,难得地主动多说了一句,“今天……认识当归了。”
陈渡搅动粥勺的手顿了顿,看着女儿在灶火映照下似乎亮了一些的眼睛,心里那股一直萦绕不去的沉重,仿佛也被那淡淡的药香,冲散了一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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