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在这里。”老哑巴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两人挤在狭窄的树干空间里,分食了最后一点干粮。干粮已经硬得像石头,就着收集来的雨水,勉强咽下。
夜里,林间各种窸窣的声响变得格外清晰。阿青又冷又怕,紧紧挨着老哑巴,汲取着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老哑巴依旧保持着警觉,耳朵捕捉着外面的任何风吹草动。
“老伯,”阿青在黑暗中低声问,声音带着恐惧,“那些官军……是来抓我们的吗?”
老哑巴沉默了很久,久到阿青以为他睡着了,才嘶哑地开口:“不知道。”他顿了顿,“可能,是抓别人。”
这话并不能让阿青安心。在这乱世,被官军盯上,通常意味着更大的麻烦。
“那我们……还能去南边吗?”
“……绕路。”老哑巴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异常坚定,“总能绕过去。”
他的坚定感染了阿青。是啊,总能绕过去。从北边到这儿,不也是一路绕过来的吗?活着,就是不停地绕开死亡。
后半夜,阿青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梦见了爹,爹在运河边对她笑;梦见了娘,娘在昏暗的油灯下缝补衣服;还梦见了桑娘,站在草庐门口,对她挥手告别……
当她被一阵极其突兀的、近在咫尺的鸟鸣声惊醒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那鸟鸣声很尖锐,带着警示的意味。不是自然的啼叫。
老哑巴早已醒了,他示意阿青别动,自己则悄无声息地挪到树干裂缝处,向外窥视。
阿青的心又提了起来。
只见外面不远处的林间空地上,不知何时,竟然站着一个人!
那人也穿着灰蓝色的军装,但比昨天看到的那些士兵更破旧,帽子歪戴着,肩上没有枪,只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袱。他正仰着头,模仿着那种尖锐的鸟鸣,一声接着一声。
是在发信号?还是在联络同伙?
老哑巴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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