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先生，”陈渡开口，“那道观和道士，你有什么看法？”

吴念清回过神，放下粥碗，沉吟了片刻，才缓缓道：“那观名‘栖云’，看规制和残存雕刻，应是前朝所建，香火早绝。至于那位玄明子道长……”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此人气度不凡，言谈深奥，绝非寻常游方道士。他对山中之事了若指掌，要么是隐居于此的高人，要么……便是局内之人。”

“局内人？”老鬼喝完了粥，抹了把嘴，冷笑道，“我看他神神叨叨，没准就是装神弄鬼！”

陈渡没有评价，转而问道：“你之前说，你从南边来，寻亲。令妹夫家，是做什么营生的？”

吴念清似乎没料到陈渡会突然问这个，愣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低声道：“是……是做丝绸生意的，小本经营。”

陈渡看着他，没有再问。洞内一时只剩下喝粥和柴火燃烧的声音。

粮食暂时解决了生存问题，但玄明子带来的谜团，以及他那句意有所指的警示，却像一块更大的石头，压在了陈渡的心上。

这深山里，藏着太多秘密。而他们这群人，带着一个身份不明的漕帮伤患，一个来历成谜的读书人，还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妇孺，就像暴风雨中一艘满载的小船随时可能被下一个浪头打翻。

他看了一眼依偎在自己身边、终于吃饱睡着的阿青，又看了看洞外依旧连绵的雨幕。

风雨未歇，前路，依旧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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