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他烦躁地骂了一句。

没有光，在这完全陌生的地下环境中，寸步难行。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吴念清，忽然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不确定：“陈爷……你……你可还带着那罗盘？”

陈渡心中一动，再次掏出那个冰冷的青铜罗盘。在绝对的黑暗里，它依旧什么也照不亮。

“没用，看不见。”老鬼没好气地说。

“或许……不必用眼睛看。”吴念清挣扎着站起身，走到陈渡身边，小心翼翼地说，“可否……将此物予在下一试？”

陈渡犹豫了一下，将罗盘递了过去。

吴念清接过罗盘，双手捧着，仿佛在感受着什么。他闭上眼睛，手指在罗盘表面那些凹凸的刻度上缓缓移动，口中念念有词，声音极低，听不真切，像是在计算，又像是在感应。

众人都屏息看着他在黑暗中古怪的举动。

过了半晌，吴念清忽然停下，睁开眼睛，虽然依旧看不见，但他的脸却转向了暗河流淌的方向。

“奇哉……”他喃喃道，“此地脉络……竟暗合洛书之理……生门……在水流湍急之处。”

他转向陈渡，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确定：“陈爷，依此物所示与地势推断，沿此暗河向下游而行，水流愈急之处，或有出路！”

水虺忍不住质疑：“你这酸儒，黑灯瞎火的，别胡说八道把我们往死路上引！”

吴念清此刻却显得异常镇定，他平静地回应道：“信与不信，在于诸位。然则困守于此，与坐以待毙何异？方才若非陈爷决断，我等已死于乱军之中。”

陈渡看着吴念清在黑暗中模糊的轮廓，又“看”了一眼手中毫无用处的罗盘。这个书生，身上秘密不少。但他此刻的推断，与自己对水流方向的直觉判断，以及那份对“生路”的微弱感应，竟不谋而合。

“走。”陈渡做出了决定，“沿着河，向下游。”

他率先迈开脚步，向着暗河流淌的方向，踏入了更深沉的黑暗。老鬼和老哑巴毫不犹豫地跟上。水虺看了看四周令人心悸的黑暗，也只能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跟上。

吴念清将罗盘小心地收回自己怀中，深吸一口气，也跟上了队伍。

暗河在身边奔腾，冰冷的水汽扑面而来。黑暗中，他们互相搀扶，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这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地下河流，艰难前行。

每一步，都踏在未知之上。

而溶洞的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静静地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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