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来自地底的闷响,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野人沟压抑已久的混乱!
老葛捂着血流不止的肩膀,脸上的肥肉因剧痛和惊怒而扭曲,他死死盯着棚子后的方向,又猛地回头看向油布内倒地咳血的陈渡和惊惶的众人,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狠毒的决绝。
“妈的!被耍了!”他嘶吼着,不再管陈渡是真是假,对刀疤脸和手下咆哮,“抓住他们!一个都不准放跑!尤其是那个小的!”他指的是阿青。
刀疤脸溃兵眼神闪烁,他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夜和那隐约传来异响的方向,又看了看油布内老弱妇孺的惨状,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他们只是想活命,不想卷入这种明显是你死我活的泥潭。
但老葛剩下的两个打手已经红着眼扑了上来!李老汉怒吼着举起木棍迎上,孟婆婆和三娘也尖叫着用身体去挡。
“阿青!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倒在地上的陈渡,不知从何处爆发出最后一股力气,猛地将身边的阿青往油布后方猛地一推!同时,他抓起一把地上的尘土,用尽最后的力气撒向冲来的打手!
“爷爷!”阿青被推得一个踉跄,回头看到父亲口中涌出更多的鲜血,目眦欲裂。
“走啊!”陈渡的声音嘶哑破裂,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阿青的眼泪汹涌而出,但她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她死死咬住嘴唇,将那柄冰冷的剥皮刀握在胸前,转身就朝着油布后方、老鬼和水虺之前离开的缝隙钻去!
“想跑?!”一个打手躲开尘土,狞笑着伸手抓向阿青的后心!
“滚开!”李老汉状若疯虎,一棍子横扫过来,逼退了那打手,自己也因此空门大开,被另一个打手一脚踹在腰眼,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孟婆婆和三娘想去扶,却被刀疤脸溃兵拦住,他虽然没动手,但显然不打算让她们去帮忙。
混乱中,阿青娇小的身影终于钻出了油布,融入了外面的黑暗。她不敢回头,凭着记忆和对生存的渴望,拼命朝着老葛棚子后的废料堆方向跑去。耳边是身后油布里传来的打斗声、呵斥声、以及孟婆婆她们绝望的哭喊,还有爷爷那令人心碎的、越来越微弱的咳嗽声。
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她脸上,混合着泪水,又冷又疼。脚下的泥泞让她几次差点摔倒,但她不敢停,拼命地跑,肺部火辣辣地疼。
她能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和怒骂声追来!是老葛的人!
就在这时,一道瘦小的黑影突然从旁边一块岩石后闪出,一把拉住她,将她拖进一个狭窄的石缝里!
是细仔!
“别出声!”细仔捂住她的嘴,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追兵的脚步声从石缝外跑过,骂骂咧咧地朝着废料堆方向去了。
“鬼叔和水虺叔呢?”阿青喘着气,急声问。
“不知道……刚才那声巨响后,就没动静了……”细仔脸上也满是恐惧,“我看到老葛的人往那边去了,我们得赶紧……”
他的话还没说完,废料堆方向突然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和怒喝!是老鬼的声音!
阿青和细仔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然。
“我去帮鬼叔!”细仔一咬牙,从石缝里钻了出去。
阿青也想跟去,但看了看自己手里小小的剥皮刀,又看了看细仔消失的方向,她知道自己去可能只是累赘。她必须去打开暗河入口!那是唯一的生路!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冲入黑暗,凭借记忆和细仔之前的描述,拼命跑向那堆废料。
废料堆附近,战斗正酣。
老鬼和水虺刚刚从暗河入口爬出来,就迎面撞上了闻声赶来的老葛手下和那个之前有些迟疑、此刻却被老葛许以重利说动的刀疤脸溃兵!
老鬼浑身湿透,柴刀上还滴着水,眼神如同被困的恶狼。水虺则挥舞着一根从暗河里捡来的、沉重的锈铁棍,状若疯魔。他们身后,那块活板已经被彻底掀开,幽深的洞口散发着森森寒气。
“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一个打手厉声喊道,挥舞着棍棒冲了上来。
老鬼不闪不避,柴刀带着一股狠厉的劲风,迎头劈下!那打手举棍格挡,“咔嚓”一声,木棍应声而断,柴刀去势不减,狠狠劈入了他的肩胛!惨叫声划破夜空!
水虺那边更是凶猛,锈铁棍势大力沉,另一个打手不敢硬接,连连后退,却被水虺抓住空档,一棍扫在腿弯,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那人惨叫着倒地。
但刀疤脸溃兵加入了战团!他毕竟是行伍出身,身手狠辣,手里拿着一把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短刀,招式刁钻,专门招呼老鬼和水虺的要害。加上另外两个闻讯赶来的打手,一时间竟将老鬼和水虺死死缠住!
“阿青!快下去!”老鬼瞥见阿青的身影出现在废料堆旁,嘶声吼道!
阿青看到眼前的惨烈搏杀,小脸煞白,但她没有犹豫,冲到洞口边,就要往下跳!
“拦住那小丫头!”刀疤脸见状,虚晃一刀,逼退水虺,转身就向阿青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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