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冰冷彻骨,那深深的掌印凹槽如同一个无声的嘲讽,嘲笑着老鬼等人的徒劳。幽蓝的湖泊在下方静谧地散发着微光,映照着平台上四张绝望而疲惫的脸。
水虺颓然坐倒,抱着肿起的胳膊,望着那扇巨门,眼神空洞:“完了……全完了……鬼叔,咱们……咱们就搁这儿等死吧……”
细仔蜷缩在角落,把脸埋在膝盖里,小小的身体不住颤抖。
阿青搀扶着老鬼,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重量越来越沉,体温也在下降。她看着那扇门,又看看几乎失去意识的鬼叔,一股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无力感淹没了她。爷爷生死未卜,孟婆婆她们落入虎口,现在连最后的生路也被这扇门阻断……
老鬼的额头抵着冰冷的青铜,背后的剧痛和失血让他意识一阵阵模糊。但他不能倒下,至少……不能现在倒下。他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一股腥甜和尖锐的痛楚让他精神微微一振。
他不能放弃。为了陈渡的托付,为了身后这几个依靠他的人,也为了……那一线或许根本不存在的生机。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掌印凹槽上。这凹槽……不是锁孔,更像是……一种验证?验证什么?血脉?身份?还是……某种特定的“印记”?
他想起陈渡那本符号笔记本,想起守碑人树洞里的纹路,想起暗河隧道口的标记……这些东西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渡亡人……运河的秘密……这扇门……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些荒谬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出现在老鬼的脑海!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阿青,声音嘶哑而急切:“阿青……你爹……你爹有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特别的东西?或者……跟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关于……关于手印……或者……门的?”
阿青被问得一愣,泪水还挂在睫毛上。她努力回想,父亲沉默寡言,除了教她认字、讲些运河上的老故事,很少给她具体的东西,更别提什么手印和门了……
“没……没有啊……”她茫然地摇头。
老鬼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难道……猜错了?
就在这时,阿青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小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脖颈,那里挂着一个用红绳系着、贴身戴了多年、早已磨损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小布包。那是她很小的时候,父亲亲手给她戴上的,只说让她贴身戴着,能保平安,从未说过里面是什么。
“爹……只给过我这个……”她迟疑地,将那个小小的、扁平的布包从领口里掏了出来。
老鬼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挣扎着伸出手:“给我看看!”
阿青连忙解下布包,递到老鬼手中。
布包很轻,入手带着阿青的体温。老鬼颤抖着手指,小心翼翼地解开那已经有些脆弱的红绳,将布包展开。
里面没有想象中的玉佩或护身符,只有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泛黄发脆的粗纸,以及……一小撮用另一块更小的油布包裹着的、干涸暗沉、像是……血迹的东西?
老鬼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先展开那张纸。纸上没有文字,只用木炭画着一个极其简陋的图案——一扇门的轮廓,门的中央,有一个清晰的、五指张开的手印!而在手印的掌心位置,点着一个醒目的、如同血滴般的红点!
图案下方,还有几个更加模糊、几乎难以辨认的古老符号,与青铜门上的纹路风格隐隐相似!
这……这难道就是开启这扇门的“钥匙”?!陈渡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他将这“钥匙”藏在了女儿身上!
那撮干涸的血迹……难道就是……
老鬼来不及细想,他强忍着激动和身体的剧痛,对阿青道:“阿青!快!把手伸进那个凹槽里!”
阿青虽然不明所以,但对鬼叔的信任让她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小手,按进了那个冰冷、粗糙的掌印凹槽中。大小自然不符,她的手指甚至够不到凹槽的指尖部分。
“不是这样!”老鬼急道,他拿起那张纸,指着上面的红点,“血!需要血!点在掌心!”
他拿起那撮干涸的血迹,这显然是陈渡很多年前就准备好的!他用手指蘸了一点那暗沉的粉末,却发现因为年代久远,早已失去了活性。
“用你的血!快!”老鬼看向阿青,眼神灼灼。
阿青看着那个凹槽,又看看图纸上的红点,一咬牙,用那柄一直紧握的剥皮刀,在自己稚嫩的掌心狠狠一划!
鲜红的血珠瞬间涌了出来,疼得她小脸一白。
“按上去!按图纸的位置!”老鬼指引着。
阿青忍着痛,将流血的手掌,按照图纸上标记的手印姿态和红点位置,死死按进了那个青铜凹槽之中!
鲜血,染红了古老的青铜。
一秒,两秒……
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在众人眼中的希望再次即将熄灭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低沉、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嗡鸣,陡然从青铜门内部传来!紧接着,门上那些繁复的古老纹路,如同被注入了生命一般,竟从阿青手掌按下的凹槽处开始,逐一亮起了微弱的、与下方湖泊同源的幽蓝色光芒!那光芒如同流淌的溪水,沿着纹路迅速蔓延,顷刻间便布满了整扇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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