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片刻,吩咐道:“加派人手,盯紧大牢和药局。另外,查一查当年那个姓胡的押运官,还有他的家人、旧部,掘地三尺,也要找出点东西来。”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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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岩缝。
老船公嚼着一块挖来的野山药根,又苦又涩,喇得嗓子疼。他看着缩在角落里,饿得眼睛发绿的妇孺,心里跟刀绞似的。
“不能这么等死了!”他猛地站起来,啐掉嘴里的渣子,“我下山一趟!”
“老伯!您不能去!”三娘一把拉住他,“山下全是官兵和土匪!”
“顾不了那么多了!”老船公眼睛赤红,“哑巴和陈渡兄弟生死不知,咱们也得弄点吃的!我摸去集子边上的村子,看能不能讨换点粮食!”
他拿起那根磨尖的树枝,对孙二家和另一个还算壮实的汉子道:“你俩看好家,我快去快回!”
说完,他不顾众人劝阻,钻出岩缝,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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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大牢。
哑巴靠着墙,看着从窗户栅栏透进来的天光,慢慢亮起来。他怀里揣着那块木牌和那块玉,像揣着两团火。
牢门打开,送饭的狱卒换了人,不是往常那个。这人放下食盒,动作有些僵硬,眼神不敢与哑巴对视,匆匆走了。
哑巴打开食盒,里面的饭菜比昨日更差,几乎是馊的。他拿起筷子,在米饭里拨了拨,指尖触到一个硬物。
他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地将那硬物拨到碗底,快速扒了几口饭,将那东西连同饭粒一起含在嘴里,借喝水的功夫,悄悄吐在掌心。
是一小卷油纸,裹着一粒蜡丸。
他背对着牢门,捏碎蜡丸,里面是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
“慎食”。
哑巴眼神一凝,将纸条塞进嘴里,和着冷水咽了下去。他看向那馊了的饭菜,心里明镜似的。张县令,或者赵师爷,已经等不及了。
这落马集,是真要把他,连同那可能的秘密,一起埋了。
而他还不能死。至少,在弄清楚那块木牌和自身过往之前,还不能。
他闭上眼,开始缓慢地调整呼吸,积攒着每一分力气。肩头的伤还在疼,但比疼痛更清晰的,是求生的意志,和那股子要从这泥潭里挣脱出去的狠劲。
山雨,快要淹到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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