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总那通来自总部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急切电话,如同在独立旅旅部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李云龙放下话筒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老总没有像往常那样“恭喜发财”,而是用极其凝重的语气命令他,原地待命,保护好所有“上缴”物资,尤其是那架飞机和相关资料,总部将派专人即刻动身前来接收,并要进行“详细了解”。
这个“专人”的级别,显然远超以往。
接下来的两天,独立旅旅部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那架被重新遮盖严实的伊-16教练机和那些装着教材设备的木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警卫力量保护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李云龙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连孔捷和丁伟闻讯赶来,都被他没好气地轰了出去——这次的事儿太大,他不敢再让这两个家伙掺和。
第三天下午,一支规模不大却极其精干的队伍,在没有任何提前通报的情况下,风尘仆仆地抵达了独立旅旅部。为首的,赫然是八路军第129师的师长本人!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普通军装,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锐利如鹰,扫视着旅部院子里的景象,尤其是在那覆盖着篷布的平板车上停留了片刻。
李云龙和赵刚得到哨兵飞报,连滚爬爬地冲出来迎接,看到师长亲自莅临,两人都是心头巨震,连忙敬礼。
“师长!您……您怎么亲自来了?”李云龙的声音都有些发干。
师长摆了摆手,没有寒暄,直接问道:“李云龙,东西呢?还有,林峰呢?叫他立刻来见我!”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急切。
李云龙心里叫苦,硬着头皮回答:“报告师长!东西都在,绝对完好!只是……林峰他还在平安县前线,防备鬼子反扑,您看……”
“前线?”师长眉头微皱,随即道,“那就去平安县!现在就走!我倒要亲眼看看,这个能‘缴获’飞机大炮坦克的林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三头六臂!看看他的磐石部队,是不是真像传说中那么‘兵强马壮’!”
师长雷厉风行,决定亲自前往平安县视察。李云龙和赵刚不敢怠慢,立刻安排警卫,陪同师长,带着一支小型护卫队,连夜赶往平安县。
消息提前通过秘密线路传到了平安县。林峰接到苏远宁的报告时,也是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次“送礼”的动静会大到把师长都直接引来了。
“看来,咱们这份礼,送得有点过于‘扎实’了。”林峰摸了摸下巴,对苏远宁笑道,“不过也好,正好让师长亲眼看看咱们的家底,以后办事也方便。”
他立刻下令,部队进入最高警戒状态,同时做好迎接首长视察的准备。但他也强调,一切如常,不必刻意摆排场,要把部队最真实、最有战斗力的一面展现出来。
第二天中午,师长一行在李云龙、赵刚的陪同下,抵达了平安县城。一路行来,师长默默观察着沿途的岗哨、工事,以及巡逻队的精神面貌和装备,眼中不时闪过一丝惊讶。这些士兵军容严整,装备精良(清一色的莫辛纳甘步枪,大量冲锋枪和轻机枪),眼神中透着自信和杀气,与他印象中其他部队的战士截然不同。
林峰早已率领磐石部队主要干部在城门口迎接。师长一下马,目光就立刻锁定了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林峰。年轻,这是林峰给他的第一印象,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沉稳锐利,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自信和从容。
“报告师长!八路军独立旅磐石加强营营长林峰,率本部主要干部,欢迎首长视察!”林峰上前一步,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
师长回了个礼,上下打量着林峰,脸上看不出喜怒:“林峰?嗯,很年轻嘛。走吧,带我去看看,你那个能‘屙金尿银’的磐石根据地,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林峰不卑不亢:“请师长指示视察路线。”
“就先看看你的部队吧。”师长淡淡道。
林峰首先将师长引到了城外的校场。此时,一营正在这里进行日常战术训练。当师长看到战士们以班排为单位,熟练地进行着步炮协同、火力突击演练,看到那密集的DP-28轻机枪、SG-43重机枪火力点,以及战士们手中大量的波波沙、PPS-43冲锋枪时,纵然是他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微微动容。这火力强度,这战术素养,已经完全超越了他手下任何一个主力团!甚至比某些鬼子的甲种部队还要强悍!
“这些装备……都是缴获的?”师长指着那些苏式装备,意味深长地问道。
“报告师长!大部分是缴获日军和伪军的,部分是伪军反正时带过来的,还有一些……是机缘巧合,从一些特殊渠道获得的。”林峰回答得滴水不漏。
师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追问。
接着,林峰又带师长视察了炮兵阵地。当看到那整齐列装的数十门迫击炮、步兵炮,尤其是那门保养得锃光瓦亮的ZIS-3野炮,以及炮兵们在进行快速瞄准和装填演练时,师长身边的参谋们都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惊呼。这炮兵的规模和专业化程度,同样令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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