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海面上除了浪花声,只有快艇破浪前进的噪音。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心脏怦怦直跳。
“报告!左前方发现灯光!距离约五千米!”了望员压低声音,带着激动报告。
张海涛举起望远镜,顺着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海平面上,隐约出现了几个移动的光点,排成不太规则的队列,正慢悠悠地向着这边驶来。从灯光的数量和排列看,正是情报中的日军运输船队!
“各艇注意!发现目标!按预定方案,分散接敌!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发射鱼雷!”张海涛通过简陋的艇际无线电下达指令,声音因紧张而有些沙哑。
四艘鱼雷快艇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立刻悄无声息地散开,从不同方向,借着夜幕和浪涌的掩护,向着那支对危险一无所知的船队高速逼近。
距离在不断缩短。四千米、三千米、两千五百米……已经能够隐约看到货轮那庞大的黑影和桅杆上闪烁的航灯,甚至能听到对方船上隐隐传来的机器轰鸣。
那艘担任护航的老式驱逐舰,在船队外围懒洋洋地游弋着,舰桥上的探照灯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海面,显然并不认为在这片被他们视为内湖的海域,会有什么真正的威胁。两艘巡逻艇更是跟在运输船旁边,如同散步。
张海涛的指挥艇和另一艘快艇,瞄准了船队中间那艘体型最大的运输船。他能感觉到手心在冒汗,呼吸也变得急促。
一千米!已经进入了鱼雷的有效射程!
“瞄准目标!计算航速航向!”张海涛低吼。
旁边的技术顾问(跟随出战指导)快速报出参数。艇首的鱼雷射手紧张地调整着发射管的角度。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那艘老式驱逐舰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也许是高速接近的快艇激起的尾流被月光偶尔照亮,它突然转向,舰首的探照灯猛地亮起,一道粗大的光柱开始向着快艇可能存在的方向扫来!
“被发现了!”了望员惊呼。
“不管了!发射!”张海涛知道不能再等,猛地一拍栏杆!
“嗖!嗖!”
两艘快艇艇首几乎同时火光一闪,四条粗长的鱼雷拖着白色的气泡尾迹,如同致命的毒蛇,猛地窜入水中,以极高的速度射向那艘庞大的运输船!
另外两艘快艇也几乎在同时,向侧翼的另一艘运输船发射了鱼雷!
“八嘎!鱼雷!有鱼雷!”驱逐舰上响起了凄厉的警报声和日语惊呼。探照灯光柱疯狂乱晃,试图锁定快艇的位置。舰上的小口径速射炮也开始盲目地向四周海面射击,划出道道赤红色的弹痕。
但一切都太晚了!
仅仅几十秒后,“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海面上传来!那条最大的运输船船体中段猛地腾起一团巨大的火球,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甚至让距离尚远的快艇都剧烈摇晃起来!
紧接着,又是两声沉闷而剧烈的爆炸声!另一艘运输船也被至少一条鱼雷命中,船体严重倾斜,火光冲天!
“命中!我们打中了!”快艇上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欢呼声。
“撤!快撤!全速撤退!”张海涛强忍着激动,嘶声下令。他知道,此刻绝不能贪功,敌人的驱逐舰和巡逻艇已经反应过来,留下来就是死路一条。
四艘鱼雷快艇立刻将马力开到最大,引擎咆哮着,在海面上划出四道急剧转弯的白色航迹,如同受惊的箭鱼,头也不回地向着来时的黑暗深处遁去。
身后,是陷入一片混乱和火海的日军船队。驱逐舰疯狂地打着照明弹,试图寻找袭击者的踪影,小口径炮弹徒劳地落在快艇撤退方向的海面上,炸起一道道水柱。两艘被重创的运输船正在缓缓下沉,船上的日军士兵如同下饺子般跳海,哭喊声、爆炸声、警报声响成一片。
“海鹰”支队的首次出击,大获全胜!
当四艘快艇带着一身的海水硝烟,安全返回鲛人湾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码头上,所有留守的人员都自发地聚集在那里,等待着英雄的归来。
张海涛第一个跳下快艇,脚踩在坚实的码头上,才感觉双腿有些发软。他回头看了看那几艘如同凯旋骑士般的快艇,又看了看欢呼着涌上来的战友们,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感和激动涌上心头。
他对着迎上来的支队政委,咧开嘴,露出一个疲惫却灿烂的笑容,用力拍了拍身边的快艇钢板,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
“老李!赶紧的,给司令员发报!就说……就说咱们‘海鹰’,今天不当老六了,咱当了一把海上的匹夫!”
他顿了顿,环视周围激动的人群,猛地挥拳吼道:“这感觉——真他娘的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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