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之战的创伤并非一朝一夕能够痊愈。

白五爷的牺牲在柳小小和周凡心中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出租屋内的气氛沉闷了许久。黄三爷不再整天盯着平板上的股市K线图，时常对着白五爷以前锤炼力量的角落发呆；灰八爷推送信息的声音也低了许多；连沉迷《动物世界》的常仙，都似乎对屏幕里的蛇类失去了往日的兴致。只有胡三太爷依旧沉稳，但眼中也时常掠过一丝黯然。

柳小小师父何仙姑的情况确实稳定了下来，虽然尚未苏醒，但魂灯明亮，缠绕灵台的阴煞之气尽去，这算是阴霾中唯一的好消息。

经济的压力也随之而来。周凡为了构建“灵盾”系统和破解数据，投入了大量积蓄，昂贵的硬件和电费账单几乎掏空了他的钱包。而柳小小在城市里“看事”的业务，毕竟受众有限，且她收费随缘（主要看对方顺眼度和自身当时是否缺钱），收入极不稳定。

“程序员，我们要断粮了。”柳小小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戳着手机屏幕，上面是令人心惊肉跳的银行卡余额，“黄三爷昨天托梦都抱怨香火质量下降了！”

周凡推了推眼镜，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他正在尝试优化“纯阳Wi-Fi”的能耗。“数据分析显示，我们目前处于严重的财政赤字状态。需要开拓新的、可持续的收入来源。”

正当两人为生计发愁时，一条本地火爆的短视频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视频标题格外惊悚：《全网最强作死挑战！今晚独闯江城十大凶宅之首——明月路13号别墅！主播小刀带你探秘！》

视频里，一个穿着夸张、语气浮夸的年轻男主播，正站在一栋看起来荒废已久、爬满藤蔓的西式别墅前，对着镜头各种渲染恐怖气氛，评论区更是热闹非凡，充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期待。

“明月路13号？”周凡皱了皱眉，调出本地城市数据库，“档案记录，该别墅建于上世纪三十年代，曾几易其主，均遭遇不幸。最近一任业主于五年前破产，别墅废弃至今。民间确有多起‘闹鬼’传闻，但无官方证实。”

柳小小却猛地坐直了身体，眼神锐利地盯着屏幕里的别墅画面，手指快速掐算。

“不对，这房子……煞气好重！而且不是普通的阴气聚集，像是……被什么东西‘催生’出来的！”她身为出马仙，对气场的变化极为敏感，“这种规模的煞气，不像自然形成，倒像是个……‘情绪放大器’和……‘收集器’？”

“情绪收集器？”周凡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联想到了“彼岸花”汲取情感能量的行为，眼神一凝。

“去看看？”柳小小看向周凡，眼中闪烁着发现“新业务”和“可能搞事”的光芒。

“风险与机遇并存。”周凡迅速做出了评估，“如果真如你所说，此地异常，那么解决异常本身可能带来收益。同时，可以借此调查是否与‘彼岸花’残余势力或其他类似组织有关。”

两人一拍即合。

当晚，明月路13号别墅外。

比起视频里看到的，亲身站在这里更能感受到那股不祥的气息。别墅在惨白的月光下如同一个匍匐的巨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让人心烦意乱的压抑感。连周围虫鸣都显得稀疏零落。

主播“小刀”和他的团队已经在别墅门口架设好了直播设备，各种补光灯将门口一小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与别墅深处的黑暗形成了鲜明对比。

“家人们！礼物刷起来！小刀我这就进去了！今晚不带货，就带大家见见世面！”小刀对着镜头大声吆喝，给自己壮胆，但他微微颤抖的手脚和闪烁的眼神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周凡和柳小小没有靠近，只是远远观察。周凡开启了眼镜上的能量探测模式，而柳小小则直接开启了阴阳眼。

“果然！”两人几乎同时低语。

在周凡的视野里，整栋别墅被一层淡灰色的能量场笼罩，能量场的源头并非别墅本身，而是隐藏在别墅几个关键角落的、几个不断散发着特定频率波动的微小装置！这些装置正在持续不断地吸收着从别墅内部，以及……从直播间观众那里传来的、因为期待、恐惧、兴奋等情绪而产生的微弱能量波动！

而在柳小小的阴阳眼下，看到的则是另一番景象：别墅内盘踞的，并非多么凶厉的百年老鬼，而是一些因环境而被吸引、放大怨念的普通游魂。但此刻，这些游魂在那些装置的影响下，变得异常狂躁，它们的痛苦、怨恨被放大了数倍，并且被那层灰色能量场束缚在别墅内，无法离开，也无法安息。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将直播引发的观众情绪，如同引线般导入别墅，进一步刺激着这些游魂和整个能量场！

“有人在利用现代设备和网络直播，人为制造并收集负面情绪！”周凡得出了结论。

“手段真下作！”柳小小面露怒色，“不仅困住亡魂，还利用活人的情绪做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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