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晨雾还没散尽时,林野和佐助已经踩着露水往深处走了。竹篮在林野手里轻轻晃,里面装着两个饭团、一小罐酸梅汤,还有母亲特意塞进来的棉布——“山里潮气重,捡到蘑菇先垫着,别沾了泥。”佐助背着的布包里则放着小刀和绷带,他总记得林野上次被树枝划破手时慌慌张张的样子,提前备着才安心。
“这边的腐木多,应该有平菇。”佐助拨开挡路的灌木,枝叶上的露水“簌簌”落在他的发梢,像撒了把碎钻。林野跟在他身后,踩着他踩过的脚印走,松软的腐叶被踩出“沙沙”的响,混着远处溪流的“哗哗”声,像首天然的秋歌。
果然没走多远,一棵枯倒的橡树上就冒出了簇簇平菇,灰白色的菌盖肥厚,边缘卷着圈嫩黄,沾着的露水在晨光里亮得像碎玻璃。“找到了!”林野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菌肉软乎乎的,带着潮湿的土腥气。
“别用手拽,”佐助递过小刀,“贴着根部割,不然会带起泥土,还会伤了菌丝。”他示范着划下一刀,平菇应声落下,切口平整得像被尺子量过。林野学着他的样子,刀刃刚碰到菌柄,就被他伸手按住了:“角度再斜一点,不然会切到旁边的小菌子。”
他的掌心覆在林野手背上,带着小刀木柄的粗糙触感,却异常稳。林野能感觉到他指尖的薄茧蹭过自己的皮肤,像有细密的电流窜过,连呼吸都慢了半拍。“知……知道了。”他低着头,假装专注地调整刀刃角度,耳根却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两人蹲在腐木旁,一下下割着平菇,竹篮很快就铺了层白胖的菌子。阳光透过树冠的缝隙照下来,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把菌盖的边缘镀成浅金色,连空气里的潮气都染上了暖意。“你看这个,”林野举起一朵畸形的平菇,菌盖长得歪歪扭扭,像个咧嘴笑的鬼脸,“是不是很奇怪?”
佐助凑过来看,鼻尖差点碰到他的指尖:“是被虫咬过吧,不过没坏,能吃。”他接过那朵“鬼脸”,小心地放进竹篮角落,“留着,晚上炒的时候单独给你。”
林野的心跳漏了一拍,突然觉得这朵丑乎乎的平菇比任何菌子都可爱。
往山里走得越深,雾气越淡,阳光也越发清亮。转过一道弯,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山楂林,红通通的果子挂满枝头,像一串串小灯笼,被风一吹就晃悠悠地撞在一起。“山楂!”林野眼睛一亮,拽着佐助就往林子里跑,竹篮里的平菇被晃得“咚咚”响。
山楂树不高,伸手就能够到低处的果子。林野摘下一颗塞进嘴里,酸涩的味道瞬间炸开,刺激得他眯起眼,眼泪都快出来了。“好酸……”
佐助笑着递过酸梅汤,看着他被酸得皱成一团的脸,像只被蛰了的小松鼠。“慢点吃,得回家煮过才能放糖。”他摘下一串最红的,放进竹篮侧边的布袋里,“这个够酸,煮山楂酱正好。”
两人在山楂林里摘了半袋果子,指尖都被果酸浸得发涩。林野靠在树干上歇脚,看着佐助踮脚够高处的山楂,他的裤脚被露水打湿,沾着点苍耳,却依旧站得笔直,像株挺拔的秋树。“你够不着就别够了,”林野喊,“树上还有好多呢。”
“没事。”佐助轻轻一跃,指尖勾住枝头最红的那串,落地时带起一阵风,山楂果“噼里啪啦”掉了几个在他肩头,像撒了把红珠子。“这个最熟。”他把山楂递过来,掌心沾着点果浆,红得像抹了胭脂。
林野接过来,看着他被树枝勾乱的发梢,伸手替他摘下沾着的苍耳:“你呀,总爱逞能。”指尖穿过他的发间,带着草木的清香,两人都顿了顿,目光在半空相撞,又像被阳光烫到似的迅速移开。
中午在溪边歇脚时,竹篮已经装得半满——除了平菇和山楂,还有几丛鲜嫩的荠菜,叶片上的锯齿沾着露水,绿得发亮。林野把棉布铺在石头上,拿出饭团分给他:“我妈在里面加了梅干,酸的,配山楂正好。”
佐助咬了一口,梅干的酸混着米饭的香在舌尖散开,确实解了山楂的涩。溪水在脚边“哗哗”地流,阳光透过树叶在他们身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撒了把会动的金粉。远处传来山雀的叫声,清脆得像风铃,衬得这方天地格外安静。
“你看水里的石头,”林野指着溪底一块圆滚滚的鹅卵石,“被水冲得好光滑,像你磨的苦无。”
佐助低头看,那石头确实莹润,阳光照得它半透明,像块淡青色的玉。“比苦无软多了。”他说,却忍不住捡起块扁平的石头,侧身扔进水里,“打水漂吗?”
石子在水面跳了三下,才沉下去,激起一圈圈涟漪。林野也捡起一块,学着他的样子扔出去,却只跳了一下就沉了。“你怎么连这个都厉害?”他懊恼地挠头。
佐助笑着走过来,握住他的手腕调整角度:“手腕要松,用巧劲,像这样……”他的气息落在林野耳侧,带着饭团的淡香,林野的脸颊又开始发烫,只觉得手腕被他握着的地方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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