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的血腥味还没散干净呢,李平安瞅着跪那哭的刘苏雅,小姑娘肩膀一抖一抖的,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把带血的匕首。
“你早知道自己不是平乐?”李平安蹲下身,嗓子有点哑。
刘苏雅抹了把脸,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去年爹喝多了说漏嘴的…他说真平乐被卖到周府了,是大户人家。”
“周府?”李平安心里咯噔一下,“哪个周府?”
“就说是个大户,姓周…”刘苏雅突然抓住他胳膊,“李爷,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领着李平安来到布庄账房,挪开墙角的青砖,里头藏着个暗格。有本泛黄的账本静静躺在那里。
“我爹每笔买卖都记在这儿。”刘苏雅翻到某一页,“你看这儿——民国三十年冬,转卖幼女予周府,得现洋五十。”
李平安的手有点抖。账本上白纸黑字写着“李平乐”三个字,后头跟着“周府”二字。
“周府在哪儿?”他急着问。
刘苏雅摇头:“爹从不说具体地方,只提过是在内城,门口有对石狮子。”
这时,外头突然闹哄哄的。刘苏雅脸色一变:“肯定是警察又来了!哥你快走!”
李平安犹豫地看她一眼:“你咋办?”
“我没事!”刘苏雅推他往后门走,“我就说都是彪子的人干的!你快去找平乐姐!”
从布庄后巷钻出来,李平安心里乱糟糟的。四年了,总算有了线索,可这“周府”也太常见了。北平城里姓周的大户多了去了,哪家门口没石狮子?
他在茶摊坐下,要了碗大碗茶。摊主是个话痨,边擦桌子边唠:“听说了吗?林记布庄出人命了!说是黑吃黑…”
李平安心里一动,装作随口问:“老板,您知道内城有哪些周府吗?”
摊主来劲了:“哟,这可问着了!东城周家是开银号的,西城周家是前清遗老,南城还有家周府是做洋行生意的…您问哪家?”
“门口有石狮子的。”
摊主笑了:“那更多了!大户人家谁门口不摆对石狮子壮门面?”
李平安暗骂自己糊涂。正发愁呢,三个黑皮警察晃悠过来:“老板,见没见个生面孔?二十出头,河南口音?”
李平安低头喝茶。摊主呵呵笑:“咱们这天天都是生面孔,您说的是哪个?”
警察骂骂咧咧走了。摊主凑近低声说:“爷,您要打听周府,不如去天桥找孙半仙。那老小子专给人看风水,北平城里的大户没有他不熟的。”
李平安扔下几个铜子:“谢了老板。”
天桥还是那么热闹。卖大力丸的、耍猴的、说相声的,人挤人。孙半仙的摊子支在角落里,幌子上写着“铁口直断”。
李平安刚走近,孙半仙就眯起眼:“这位爷印堂发亮,是要寻人啊。”
李平安坐下:“怎么算?”
孙半仙掐指一算:“您要找的这人,应该是在水里。”
李平安心里一咯噔。平乐小时候最爱玩水…
“不过此水非彼水。”孙半仙话锋一转,“怕是个人名带水的地方。”
李平安想起账本上“周府”二字旁边,似乎有个模糊的“潭”字!他立马放下块大洋:“接着说!”
孙半仙收起大洋,压低声音:“内城西边有个周潭公馆,主人叫周世昌。早年做人口买卖起家,现在洗白当绅士了。”
李平安猛地起身。孙半仙又补了句:“爷,那地方邪性得很,您多保重。”
周潭公馆果然气派。朱红大门前蹲着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门楣上挂着“周府”匾额。李平安绕到后院墙外,听见里头传来女孩们的读书声。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清脆的童声抑扬顿挫。
李平安心里发热。平乐也该在这个年纪读书了…
他等到天黑,像只猫似的翻墙进了后院。公馆大得吓人,亭台楼阁一应俱全。他屏息凝神,神识慢慢展开,像张网似的罩住整个院子。
东厢房三个护院在赌钱,西跨院有丫鬟在哄孩子,正房里…嗯?周世昌正在跟个日本商人喝酒!
突然,他神识扫到后院小屋,有个小姑娘正对着窗外出神。那眉眼,那神态,活脱脱就是娘年轻时的样子!
“平乐…”李平安鼻子一酸。
正要过去,假山后转出两个护院:“什么人?!”
李平安不慌不忙,太极拳起手式一摆:“路过。”
俩护院扑上来,被他一个揽雀尾撂倒一个,另一个被肘底锤撞飞出去。
动静引来了更多人。李平安脚踏逍遥步,在人群中穿梭,八极拳的刚猛和太极拳的柔和完美结合,打得护院们哭爹喊娘。
“废物!都是废物!”周世昌闻声赶来,气得直跺脚,“拿枪!给我毙了他!”
李平安眼神一冷,逍遥步展开,如鬼魅般闪到周世昌面前:“就是你买了我妹妹?”
周世昌吓得直往后缩:“好汉饶命!我…我就是个生意人…”
“生意人?”李平安一把揪住他衣领,“买卖人口也算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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