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迟,也格外冷。饥饿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整个四合院越收越紧,连院角那几棵老树的树皮,都被剥得斑驳不堪,露出底下惨白的木质。人们的脸上,菜色愈发深重,眼神也日渐麻木。
中院贾家,因为新添的那个女婴,气氛更是降到了冰点。
贾张氏对秦淮茹生了个“赔钱货”这件事,始终耿耿于怀。她不仅不帮忙照料,反而变本加厉地使唤刚生产完、身体极度虚弱的秦淮茹,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没用的东西!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白瞎了那么多粮食!养个丫头片子有什么用?早晚是别人家的人!”
那女婴瘦弱得像只小猫,哭声细若游丝。秦淮茹看着怀里这个不被期待的生命,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冰。
她拖着虚浮的脚步,一边要应付婆婆的刻薄和繁重的家务,一边还要想办法弄点吃的,试图让女儿活下来。奶水早已干涸,她只能偷偷用一点点棒子面,熬成稀得不能再稀的糊糊,用手指蘸着,一点一点抹进女儿嘴里。
她曾抱着女儿,怯生生地对坐在门口发呆的贾东旭说:“东旭,给孩子取个名吧……”
贾东旭正为明天的口粮和母亲的唠叨烦心,闻言头也不抬,不耐烦地挥挥手:“一个丫头片子,取什么名?随便叫叫得了!就叫小当吧,贾当!”
“贾当……”秦淮茹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屈辱感瞬间淹没了她。她的女儿,在这个家里,就如同一个随时可以“当”掉的物件,连个像样的名字都不配拥有。
秦淮茹低头看着女儿瘦小的脸庞,那双因为饥饿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正茫然地望着她,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冷的决心,如同暗流,开始在她死寂的心湖深处涌动。
她不能再这样任人宰割,为了自己,也为了这个无辜的孩子,她必须做点什么。那被生活磨砺得近乎麻木的眼神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隐晦却坚定的厉色。
与贾家的阴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西跨院和中院傻柱家那份在艰难中顽强维持的温暖。
每天下班,李平安和傻柱几乎都是前后脚进院。李平安一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洗手,然后从林雪晴或妹妹手中接过已经半岁多、长得虎头虎脑的儿子李耀宗。
小家伙被灵泉水和精心调配的食物喂养得极好,白白胖胖,胳膊腿像嫩藕节似的。
他异常聪明省心,饿了、困了、或者要拉尿了,总会用不同的哭声或动作示意,很少无故哭闹,吃了睡,睡了吃,好带得让林雪晴都时常感叹是老天爷眷顾。
傻柱也是如此,抱着自家儿子何晓(东东),那满脸的胡茬子都掩不住笑意,跟李平安凑在一起,交流着“育儿经”,虽然多是傻柱在吹牛,李平安在听,但那画面,在这片愁云惨淡的院落里,显得格外珍贵。
林雪晴和马冬梅也时常抱着孩子串门。一个有文化,一个农村的两女人凑在一起,低声交流着喂养的心得,用什么土法子治红屁股,怎么用有限的布头给孩子做件暖和的小衣裳。
这细微的、属于母性的坚韧与智慧,成了对抗外部严寒的一抹亮色。
然而,李平安深知,这院落的平静之下,潜藏着更大的危机。敌特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从未远离。
经过长时间的缜密侦查和情报汇总,收网的时机,终于成熟了。
目标,锁定在东城棉花胡同深处一个不起眼的大杂院里。根据多方情报交叉验证和最新的信号定位,那个神秘的“掌柜”,以及一个小型电台窝点,就隐藏在那里。
行动定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深夜。李平安亲自带队,王大虎挑选了保卫科最精干的八名同志参与。所有人都换上了深色便装,检查了配枪和必要的装备,神色肃穆。他们都知道,这次面对的是狡猾且可能持有武器的亡命之徒。
“记住,首要目标是抓捕‘掌柜’,缴获电台和密码本!行动要快、要狠!但也要注意自身安全!”李平安在做最后部署,声音低沉而有力,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坚定的脸。
夜色如墨,寒风凛冽。一行人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接近了目标院落。按照预定计划,有人封锁出入口,有人占据制高点,李平安则带着王大虎和另外两名身手最好的干事,准备破门突入。
就在王大虎用特制工具悄无声息地拨开院门门闩的瞬间,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犬吠!紧接着,正屋的灯光猛地熄灭!
“被发现了!强攻!”李平安当机立断,低喝一声。
“砰!”王大虎一脚踹开房门,几人如猛虎般扑了进去!
屋内一片漆黑,只能凭借窗外微弱的光线看到人影晃动。
“不许动!”
“缴枪不杀!”
呵斥声骤然响起!
几乎在同一时间,“砰!砰!”两声枪响从屋内角落炸开!火光闪烁间,子弹擦着李平安的耳畔飞过,打在门框上,木屑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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