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的头七刚过,贾家那原本就阴郁的气氛,更是沉得能拧出水来。
抚恤金虽然拿到了,但那是贾张氏的养老钱,她是不会拿出来补贴家用的。贾张氏总觉得像是有蚂蚁在心上爬。那三百五十块钱,还有每月十块的补助,在她看来,远远不够填补儿子离去留下的窟窿,更不够保障她未来“舒心”的养老生活。必须开源!而最快的来源,就是这满院的“肥羊”。
这天下午,她瞅准易中海下班回家的空档,鬼鬼祟祟地溜进了易家。
“他一大爷,”贾张氏堆起一脸凄苦,眼泪说来就来,“东旭这一走,我们这家算是塌了天了!淮茹怀着孩子,棒梗还小,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眼看就要揭不开锅了,您可得帮帮我们啊!”
易中海端着茶缸的手一顿,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不想接这茬,现在家家都困难,号召捐款?那不是惹众怒吗?可他也清楚,如果自己不帮贾家想办法,按照贾张氏的性子,最后这负担大概率还是会转嫁到他这个“师傅”兼“干爷爷”身上。
为了自己的钱袋子,只能让全院一起来担这个风险了。大家看着贾家孤儿寡母“可怜”,多少总会出点血。
“老嫂子,你的难处我知道。”易中海放下茶缸,面露难色,“但现在这光景,大家日子都紧巴,直接号召捐款,怕是……”
“怎么就不能捐了?”贾张氏声音拔高,“我们贾家这么惨,他们帮衬点不是应该的?你不仅是院里的一大爷,还是轧钢厂的八级钳工,德高望重,你开口,谁敢不听?” 她眼珠一转,“再说了,又不是白要,是借!等淮茹上班了再还!”(这话她自己都不信)
易中海沉吟片刻,他知道这事光自己点头不行,还得搞定另外两位大爷。“这事……得和二大爷、三大爷通个气。二大爷那人好面子,以关心大院困难户,体现集体温暖的名义去说,让他来主持大会,他肯定乐意。三大爷嘛……” 他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给他点甜头就行,一两块钱,足够他闭嘴了。”
贾张氏心领神会,连忙点头:“我懂,我懂!那我先回去,等您消息!”
送走贾张氏,易中海揉了揉眉心,分别去找了刘海中与阎埠贵。
果然不出他所料。刘海中一听要以“关心大院困难户,发扬集体精神”为主题开大会,由他这位“二大爷”主持,顿时觉得脸上有光,挺着肚子就应承下来,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全院大会上挥斥方遒的威风场面。
而阎埠贵,在易中海隐晦地表示“不会让三大爷白忙活”后,那小眼睛里精光一闪,扶了扶眼镜,假模假式地叹道:“贾家确实不容易啊,作为院里管事的大爷,帮扶困难邻居,义不容辞!这个忙,我帮了!” 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这一两块钱能买多少斤棒子面了,而且还要易中海先付一块钱定金!
傍晚,刘光天和刘光福俩兄弟就被他们爹派出来,挨家挨户通知:“吃完饭中院开会!一家至少来一个主事的!二大爷主持,有重要事情宣布!”
这阵仗,让院里的人都嘀咕起来。
西跨院里,林雪晴一边给李耀宗喂着米糊,一边不解地问:“平安,这突然开什么会?”
李平安给儿子擦擦嘴,淡淡道:“还能为什么?贾家那点事呗。以后这院里,怕是更‘热闹’了。”
林雪晴更疑惑了:“给困难户捐款,不是得街道审批,还有街道办的人在场才行吗?他们这么搞符合规定?”
李平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规定?这院里的人,大多不懂这些。那三位大爷,想的可是怎么把院里的大小事都抓在手里,树立权威,很多政策他们巴不得大家不知道呢。”
“那……咱们家捐吗?”林雪晴有些犹豫,毕竟是邻居,面上似乎说不过去。
李平安摇摇头,语气肯定:“不捐。贾家根本不缺钱。轧钢厂赔了三百五十块,每月还有十块补助,秦淮茹的户口也解决了,以后上班就是正式工。他们这是想趴在全院人身上吸血,让大伙儿养着他们一家子。这冤大头,谁爱当谁当去。”
中院,天色擦黑,各家各户搬着小板凳陆续到来,议论纷纷,脸上大多带着不耐和猜测。很快,三位大爷“姗姗来迟”,颇有架势地在八仙桌旁坐下。刘海中甚至还特意带上了他那轧钢厂发的“先进个人”搪瓷杯,阎埠贵也端着学校发的、掉了点瓷的旧杯子。
刘海中清清嗓子,开始了他的“重要讲话”。他挺着肚子,挥舞着手臂,从“国家目前面临的暂时困难”,讲到“我们要鼓足干劲,力争上游,超英赶美”,又扯到“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革命精神”……词汇贫乏,逻辑混乱,来回就是那几句口号,讲了快半个钟头,还没切入正题。
下面的人早就听得昏昏欲睡,肚子里空,心里更烦。
“到底要说什么啊?”
“就是,饿着肚子听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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