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王奎将一份密报轻轻放在太子李建成的案头,声音低沉:
“殿下,此次‘有间商城’在大唐八道九地同时开业,其势已成燎原。
可以预见,秦王府的财力,将迎来一个天文数字般的增幅。
这还并非最紧要的,更要命的是,秦王府借此在各地扎下的据点,只需稍加运作,其名声、其影响力,便会如水银泻地般导向秦王府!
此次秦王派兵剿匪,殿下可知当地百姓是何反应?
他们竟夹道欢迎!还有那口号——‘迎秦王,秦王来了山匪亡’!
这迎的哪里是秦王,这迎的是民心,更是大势啊!”
李建成脸色阴沉得可怕,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那一声声脆响,敲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魏徵踏前一步,神情激愤,慨然道:
“殿下!河北道本是您亲征平定,民心当归于您,而非秦王!
如今秦王府借剿匪之机,配合这等蛊惑人心的口号,如今河北之地,怕是只知秦王而不知太子了!
殿下!臣再次斗胆,恳请殿下,当机立断,诛杀秦王!
此乃斩断乱源,稳固国本之唯一良策!”
就在这时,殿外下人禀报:“齐王殿下到访。”
话音未落,李元吉便已大步闯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焦躁与戾气:
“大哥!河北的事情都知道了吧?
你难道就准备这么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老二一步步把咱们逼死吗?
这次可以是‘迎秦王,秦王来了山匪亡’,那下次,会不会就是‘迎秦王,秦王来了太子亡’!”
“四弟!你放肆!”李建成猛地一拍案几,厉声喝道。
“我放肆?”李元吉嗤笑一声,眼神阴鸷,
“我这就叫放肆,那老二如今做的又算什么?
大哥,不能再让老二这么做大了!
他的刀,迟早要架到你我脖子上!”
李建成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沉声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李元吉环视了一下殿内的王奎、魏徵等人。
李建成摆了摆手:“皆是心腹,但说无妨。”
李元吉眼中凶光一闪,压低了声音,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大哥,下月十五,我们设宴,请老二过来。
然后……在酒中下药,毒杀他!一了百了!”
李建成闻言,身体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与犹豫。
弑杀亲弟,这罪名和后果,实在太重了。
就在他犹豫之际,旁边竟同时响起两道声音:
“臣,附议!”这是王奎。
“臣亦附议!
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可再犹豫了!”
这是魏徵!
连这位以直言敢谏、往往站在道德制高点的臣子,此刻也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
李建成看着眼前这三人,内心天人交战,最终,他还是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难以决断的惶惑:“此事……关系重大,容孤……再议。”
“大哥!”
“殿下!”
李元吉、王奎、魏徵还想再劝。
“无需多言!”
李建成猛地打断,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李元吉愤愤不平地离开了东宫,回到齐王府,心中却在疯狂盘算:
“大哥优柔寡断,成不了大事!
要不……我自己动手干掉李二,然后再找机会搞死李建成!
到时候,这大唐的皇帝宝座,舍我其谁?!”
历史上李元吉便是这般野心勃勃,在当下,他对秦王府产业的打压也是最赤裸裸的。
几乎与明抢无异,若非李渊偶尔出面压制,其行径更为不堪。
而李二此次的铁血剿匪,确实起到了极强的震慑效果。
各大世家门阀暗中蓄养,用于处理脏活的匪寇、部曲损失惨重,让他们肉痛不已。
更重要的是,此举明确传达了一个信号:想用暴力手段对付手握重兵、杀伐果断的天策上将,无异于以卵击石。
一时间,明面上的动作收敛了许多,但更大的、更隐蔽的阴谋,则在暗处加速酝酿。
对于这种结果,远在蓝田山庄的赵子义毫不意外。
他一边烤着火,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
“跟李二玩阴谋诡计、舆论压力、朝堂博弈,或许还能恶心他一下。
但你居然想跟他硬刚?
那些诸侯军阀在他面前顶多算个野怪,你们这些世家养的私兵部曲,连经验值都算不上,纯粹是送上门给他刷声望的‘兵线’。”
正月十六,年味尚未完全散去,苏大军便带着厚厚的账本,风尘仆仆地回到了蓝田山庄。
“小郎君,武德六年,各地‘有间商城’汇总账目在此。”苏大军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全年总收入:铜钱两百零三万贯,黄金四千五百两,白银三千五百两!
此外,尚有大量来自突厥的优质皮货入库。
战马其实也通过贸易获得了近百匹,但……但在运回途中,悉数被秦王殿下派人‘接管’了,说是充作军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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