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的那一刻,苏小雨的声音突然在我脑子里炸开。
不是从耳朵听见的,而是直接在脑袋深处响起,像有人把喇叭塞进了我的脑子。那声音又急又快,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紧迫感,仿佛整个意识都被她撕开了一道口子。
“频率同步了!快跟上代码节奏!”
我还来不及反应,一串“0”和“1”就哗啦啦地灌进脑海,像是暴雨砸在铁皮屋顶上,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可奇怪的是,我居然能听懂——每一个数字都像小锤子,一下下敲在我心口那块陌生的碎片上,震得我脊椎发麻。那种感觉,不像是接收数据,倒像是被什么古老的咒语唤醒了身体里沉睡的东西。
三块碎片在我体内乱窜,像三只不听话的小陀螺,在血管和神经之间横冲直撞。它们每撞一次,我就疼得像灵魂被割了一刀。眼前画面闪得厉害:一会儿是地核崩塌的末日景象,岩浆倒灌上天;一会儿又变成小时候妈妈站在门口回头笑的样子,阳光洒在她发丝上,温柔得让人心碎;再一跳,陈锋站在门缝里对我说“你终于回来了”,眼神深得像藏着整片星空。
现实和记忆混成一团,我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甚至开始怀疑,我自己是不是也只是某段被复制出来的记忆?
但我知道,现在不能晕。
不能倒,不能退,更不能迷路。如果我现在失去意识,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不只是回不到地核出口,而是会彻底掉进那扇门后的黑暗里,变成困在时间夹缝中的影子。
我咬紧牙关,牙龈都渗出血腥味,用疼逼自己清醒。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串代码上,像暴风雨里抓着一根浮木。每默念一个数字,心口的碎片就亮一下,像是被唤醒的心跳,滴滴答答地开始计时。那光不是眼睛看到的,是从身体最深处透出来的,带着金属的冷,又有生命的跳动。
“——”
我在心里跟着念,嘴没动,但意识已经和代码共振了。体内的三股青金能量猛地一震,像是拧紧的发条终于松开,又像千年机关接上了最后一块零件。
轰!
心口爆开一团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等视线恢复时,我已经不在地核了。
头顶是无边的黑,脚下也没地面,整个人漂浮着,像是被抽走了重力。前方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漩涡,由无数裂开的时空碎片拼成,像被人撕烂又勉强粘好的老照片。每一道裂缝都在动,闪着青金色的光——和我的心跳,一模一样。
原来,这就是天界之门的真实样子。
它根本不是门,而是一道伤口。
一道横跨三界的巨大裂口,连着人间、地核和天界,却也割裂了它们。它不是通道,而是封印的裂缝,是某种古老力量崩溃后留下的残迹。而我,正站在这道伤口的边缘。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股吸力就把我拽了进去。
那种感觉不像坠落,反倒像被吞进了某个生物的身体里——四周的光纹收缩,形成螺旋状的通道,青金色的纹路在壁面流动,像血管里奔涌的血液。我的身体被拉长、压缩、重组,意识在一瞬间经历了千万次生与死。
眼前一黑,再亮时,我已站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
两边全是镜子,但镜子里照出的,都不是现在的我。
有爸爸穿着白大褂在写笔记,笔尖发抖,墨迹晕开,纸上写着:“第七次尝试失败,记忆剥离对宿主造成不可逆损伤……但我们别无选择。”
有我在幼儿园被同学推倒,膝盖流血,没人扶我,老师只说“男孩子要坚强”。
有妈妈拎着行李箱走出家门,雨滴打在她肩上,背影越来越小,再也没有回头。
还有我第一次许愿,希望讨厌的主管出差,结果他真去了南极——那天我才明白,许愿宝盒,是真的。
全是被封印的记忆。
那些我以为忘了的、或者被大脑自动删掉的画面,全都藏在这里,像一群等我回来的幽灵,一见到我就蜂拥而上。
脑袋越来越沉,像有人往里面灌水泥。记忆的洪流开始反扑,每一面镜子都成了通往过去的入口,每走一步,就像穿越一个时间节点。我快撑不住了,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不行,不能倒。
我抬手一招,风元素立刻缠上手臂,像条温顺的小蛇,带着清凉的气息盘旋而上。我让它绕着我的意识打转,把那些乱飞的记忆碎片吹散,像用风扇赶走灰尘。火元素紧跟着窜出来,赤红的火焰舔过几段明显被改过的画面——比如我“主动”走向祭坛那段,火一碰就冒黑烟,像被虫蛀的胶片,扭曲变形,还发出焦味。
土元素最后出场,在我心里垒起一堵墙,厚重、结实,由最坚定的意志凝成。它挡住了后面涌来的记忆洪流,给我争取了一点喘息的时间。
风、火、土三元素轮流转动,像三个轮班的守护者,轮流站岗。我靠着这股循环的力量,一步一步往前走,脚步沉重,却很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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