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刻,我听见一个声音——不是耳朵听到的,是从骨头里冒出来的。
“你是谁?”
不是别人问的,是我自己在问。
那声音低低的,很累,带着一种遥远的回响,像是从无数个时间碎片里拼出来的。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答。我是谁?是那个躲在妈妈怀里看南天门开启的小女孩?是那个拿到许愿宝盒时笑出眼泪的少女?是实验室里熬夜写数据的研究员?还是站在天界门前大喊“我才不是复制品”的反抗者?
我闭上眼,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记忆像被风吹散的纸,到处乱飞。
然后,我做了一件事:我把残片贴在胸口,闭上眼睛,想起妈妈追星星那天的样子。她跑得好急,鞋都掉了,头发乱飞,嘴里还在喊:“别怕!妈妈替你把星星抓回来!”她的背影那么瘦,可那一刻,她好像能撑起整个夜空。
就在那一瞬间,所有混乱都停了。
时间静止了。
不是整个世界停了,而是我之外的一切都停了。风不动,光不闪,连漂浮的血珠都定在半空,像一颗颗红宝石。我能呼吸,能心跳,能思考。我低头看手,那三股力量也不动了,银白、赤红、灰蓝各自变成一条细线,安静地盘在我的血管里,像终于听到了某种古老的召唤。
然后,我看见了“环”。
不是真的东西,是一种感觉。我好像站在一条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的路上,两旁站满了“我”。有小时候扎着羊角辫、抱着布娃娃的我,眼睛亮得像星星;有刚拿到许愿宝盒时笑出眼泪的我,手里攥着那张“愿望生效”的通知单;有对着同事翻白眼的小职员我,一边吐槽老板一边偷偷改数据;有站在天界门前大喊“我才不是复制品”的我,声音嘶哑却坚定。
她们全都手拉着手,围成一个圈。
圈的中心,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南天门开启的那一刻。
我明白了。这不是时间线,是因果环。所有的选择,所有的结果,都在这里打了个结。爸爸的研究从那天开始,因为他亲眼看到了南天门;许愿宝盒的项目从那天立项,作为“愿望能量”的容器被秘密研发;陈锋的野心也是从那天萌芽,他原本只是个普通研究员,却在那晚看到了“神迹”,从此走上歪路;而我,从那天起就成了被选中的人——因为我是唯一一个在南天门开启瞬间,同时接触到三股原始能量的活人。
想解开这个环,就得回到打结的地方。
我低头看宝盒。
它突然抖了一下,像被电了一下。屏幕“啪”地亮了,可不再是平时那种可爱的粉色字体,而是血红色的、歪歪扭扭的字,像是用指甲刻出来的,每一笔都带着挣扎:
【检测到宿主愿力达标,解锁“愿望回溯·根源级”——可回溯至二十年前南天门开启之刻。警告:此操作将重置部分现实,不可逆。】
我还来不及反应,宝盒“啪”地自动弹开,粉色宝石猛地射出一道光,直冲天上。那光不是直的,而是像绳子一样,在空中打了个结,然后慢慢展开,变成一条螺旋状的通道,像DNA一样缠绕上升,通向一片扭曲的夜空。
通道那头,是二十年前的夜空。
星星很亮,云很薄,一道金色的裂缝横在天边,像被人用刀划开的布。我看见小小的自己正躲在妈妈怀里,穿着粉色小裙子,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指着天空大喊:“妈妈!门!天上有个门!”声音稚嫩,又兴奋又害怕。
妈妈抱着我,没说话,只是把我搂得更紧,一只手轻轻拍着我的背。她望着那道裂缝,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近乎虔诚的眼神。她知道那不是普通的光,她一直都知道。后来我才知道,她也曾是研究团队的一员,只是在发现真相后选择了退出,带着我隐姓埋名地生活。
我知道那是南天门第一次开启,也是所有一切的起点。
爸爸的研究从那天开始,许愿宝盒从那天立项,陈锋的野心从那天萌芽,而我,从那一刻起就成了唯一能承载“愿望回溯”权限的生命体——因为我同时接触到了银白(时间之源)、赤红(欲望之火)、灰蓝(虚无之息)三种原始能量。
现在,我有机会回到那天。
不是为了改变什么,而是为了选择——到底要不要让这一切发生?
如果我不让南天门开启,爸爸就不会开始研究,许愿宝盒就不会诞生,陈锋也不会走上极端,世界或许会回归平静。可代价是什么?是妈妈可能永远不会认识爸爸?是我根本不会出生?还是说,连“我”这个存在,都会被抹去?
宝盒轻轻震动,像是在催我。
我伸手想去碰那条时间通道,手指刚碰到光,体内的三股力量突然一起震动。银白退缩了,像受惊的月光;赤红咆哮起来,像野火燎原;灰蓝低低地鸣响,像深海里的叹息。它们像是在害怕,又像是在提醒我什么——也许,回到过去,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也许,真正的答案不在起点,而在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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