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只有那颗机械心脏还在发出微弱的光,“欢迎回家,继承者”几个字浮在空中,像刻进空气里的誓言。我的手还贴在它冰凉的外壳上,心跳却快得不像自己的——刚才那三秒,到底发生了什么?
猛牛已经挡在我前面,高大的身影像一堵墙,肩上扛着哑铃,肌肉绷得紧紧的。他额头青筋跳动,牙关紧咬,死死盯着王座中央那颗悬浮的心脏。我能感觉到他的紧张,不是怕,而是他知道,一旦这东西真正启动,我们就不再是面对普通敌人了。
苏小雨的手指在平板上飞快滑动,快到留下残影,一行行代码像瀑布一样滚下来。她嘴唇轻轻动着,低声念出解码指令,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三层防火墙……不对!”她突然提高声音,“这不是程序,是活的东西!它在反向扫描我们的神经信号!”
话音刚落,屏幕猛地一黑,连光都不闪了。整块面板像是被抽空了能量,彻底瘫痪。她用力拍了一下设备,再按重启键,毫无反应。她抬头看我,眼里闪过一丝少见的慌乱:“断联了。不只是断网,是……整个系统都被切断了。”
周明远举枪对准机械心脏,手臂稳如铁铸,可他的手指停在扳机上,迟迟没扣下去。他知道,这东西不是子弹能解决的。那不是机器,也不是能源核心,而是一种超越常识的存在——它不属于这个时代,甚至不完全属于这个世界。
大厅陷入死寂,只有机械心脏散发的微光照亮我们四个人的脸。灰尘在空气中缓缓飘浮,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就在所有人僵住的瞬间,机械心脏忽然震动了一下。
那一震,不像地震,更像是空间本身被打了个颤。地面骤然裂开,不是普通的裂缝,而是一道幽蓝色的口子,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像是被看不见的力量硬生生撕开的。那裂痕迅速蔓延,眨眼间横穿整个大殿,直逼我们脚下。
空气扭曲了一瞬,光线像水波荡漾,连尘埃都停在半空不动了。我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心跳,一下一下敲在耳膜上。
猛牛低吼一声,冲上去想用手堵住裂缝。他从不信邪,曾徒手撕裂过虫族战士,也曾用钢筋撬开倒塌的楼板救人。可这一次,他的手掌刚碰到蓝光边缘,整个人就被一股无形力量弹飞出去,重重撞在石柱上,发出闷响。他滑落在地,肩膀明显塌了一块,却还在挣扎着要站起来。
“不对劲!”苏小雨声音发抖,“这不是空间裂缝,是……维度接口打开了!”
她跌坐在地,脸色苍白,手指颤抖地指着那道蓝线:“你看它的频率波动!和三年前‘零号实验’最后记录的数据一模一样!他们真的造出了跨维通道……而且,它是自己开启的!”
我站在原地,左臂突然一阵发烫。皮肤下的金色纹路重新浮现,顺着血管一路爬到肩膀。那种感觉很奇怪,不疼也不痒,倒像是有人在我的神经里轻轻敲门,一声接一声,节奏精准得像某种召唤。
我想起父亲日记里的那句话:“若见此印,请勿触碰,除非你已准备好听见真相。”
那本破旧的皮质日记本,藏在我床底最深的抽屉里。上面写满了潦草的公式、星图坐标,还有无数个被划掉又重写的警告。其中一页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我五岁时站在废墟前的背影,身后是一座倒塌的钟楼,指针永远停在凌晨三点十七分。照片背面写着:“她已经开始选择了。”
我一直以为那是梦。
可现在,我已经没得选了。
我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按向机械心脏。
指尖刚碰到银灰色外壳,一股巨大的吸力就从裂缝传来。我的身体一轻,像是失去了重量,整个人朝着那道蓝光飞了进去。耳边最后听到的是猛牛的大喊和周明远开枪的声音,但那些迅速远去,像沉入深海,只剩下无边的寂静与失重感。
然后,我站在了一座宫殿里。
它漂浮在虚空中,四周没有天也没有地,只有无数条金色回廊交错延伸,像齿轮咬合般精密运转。每一条走廊两边都是镜子,镜面不反光,却清晰映出一个个“我”。
一个穿着血色长裙,坐在王座上冷笑;
她眼角有疤,唇边带血,手里握着断裂的权杖。
一个跪在地上,浑身是伤,抱着一具尸体颤抖;
那是陈锋,眼睛还睁着,胸口插着一把刻满符文的匕首。
还有一个躺在手术台上,眼神空洞,四肢被锁链固定,太阳穴连着粗大的导管,液体正一滴滴注入大脑。
她们全都转过头来看我,嘴唇微动,齐声说:“你逃不掉的。”
我没有后退。心跳很快,但脑子很清醒。我知道这些不是鬼,也不是幻觉,而是可能性——如果我在不同选择下活下来的模样。每一个“我”都代表着一条命运分支,一段未曾经历却真实存在的未来。
“如果那是未来,”我对着那个抱着尸体的自己说,“我也会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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