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没有立即接过。他凝视着奥瑟的眼睛，那里面的关切纯粹得让人心尖发颤：你怎么看出来的？

奥瑟的耳尖瞬间红了。他低下头，金发垂下来遮住半边脸：我...我就是感觉得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派盘边缘，因为林是...

声音突然哽住了。奥瑟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时眼眶微微发红：因为林是我第一个...最重要……最喜欢的...朋友……

这句话像把钝刀，猝不及防地扎进林的心脏。他想起半年前那天，自己再次敲开王子的寝宫时看到的景象——瘦小的王子蜷缩在椅子上 ，脸上毫无血色 ，灰扑扑的斗篷下露出青紫交错的手臂。

当时他随手塞给奥瑟的，正是半块从外面贫民窟买的苹果派。

...自从我们见面后 ...奥瑟的声音将林拉回现实，金发少年正盯着自己的鞋尖，这是你给我的第一个...外面的食物...

派盘边缘沾了一点果酱，黏糊糊的，就像此刻林喉咙里的感觉。林哽咽了一下，声音很小 ，但足以让金丝雀共舞 。

奥瑟猛地僵住，蓝眼睛瞪得圆圆的，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秒。阳光在他瞳孔里流转，像阳光下透明的海水。

奥瑟...林的声音有些哑。他接过苹果派，指尖碰到奥瑟冰凉的皮肤，谢谢。

第一口甜得发腻，肉桂的味道在舌尖炸开。林突然想起奥瑟第一次吃到这个时的样子——小口小口地咬，每一口都要在嘴里含很久，最后连指尖的糖渣都舔得干干净净。

好吃吗？奥瑟期待地问，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胸前。

嗯……林突然伸手，揉了揉那颗金色的脑袋。发丝比想象中柔软，带着阳光的温度。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奥瑟浑身僵住。他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嘴唇颤抖着，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真实。当林的手离开时，一滴眼泪终于挣脱束缚，顺着脸颊滚落。

对、对不起！奥瑟慌忙用袖子擦脸，却越擦越湿，我不是要...我只是...

林轻轻拉下他的手，将剩下的半块苹果派塞进他嘴里。奥瑟睁大眼睛，嘴角还沾着一点糖浆，看起来滑稽又可爱。

一起吃才好吃。林笑着说，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林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又咬了一大口苹果派。甜腻的馅料糊在喉咙里，咽下去时带着微微的疼。

走吧。他转身时又揉了揉奥瑟的金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要上课了。

奥瑟小跑着跟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两个小小的影子在长廊上延伸，最终融进教室门口的阳光里。林的左手还拿着半块苹果派，糖霜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撒了一把细碎的星星。

远处钟楼传来悠扬的钟声，惊起一群白鸽。林最后看了眼手中的点心——边缘有个小小的牙印，是奥瑟特意掰下来尝过味道的那一角。这个发现让他胸口涌起一股暖流，比苹果派的温度更真实，更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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