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瑟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重,最终,他还是没能抵抗住席卷而来的睡意,就保持着趴在床边的姿势,小脑袋枕着自己的手臂,也跟着沉沉地睡着了。阳光缱绻地流淌在这一对相依熟睡的朋友身上,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清浅交织的呼吸声,时光仿佛都在此刻变得静谧而温柔。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淌,窗外的日头渐渐升高,柔和的光芒变得有些明媚耀眼,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房间干净的地板上投下几块温暖明亮的光斑。
睡梦中的林,迷迷糊糊地嗅到一股淡淡的、却异常诱人的米粥清香。那香气纯净而温暖,像一只无形却无比温柔的手,轻轻拨开沉重的睡意,将他从深沉的睡眠中逐渐唤醒。他的意识如同初春的溪流,开始缓缓流动。长长的银色睫毛颤动了几下,仿佛蝶翼轻扇,然后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初醒的迷茫如同薄雾笼罩着他湛黑的眼眸。他眨了眨眼,花了点时间才让视线聚焦。身体虽然依旧被一种深沉的酸软无力感所占据,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剧烈的大战,但那种令人恐惧的、仿佛坠入冰窟的寒冷和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已经消失了,喉咙里那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干痛也减轻了许多,虽然还是有些不适。他下意识地就想用手臂支撑起虚软的身体,试图坐起来。
“啊!林!别动!”
一个紧张又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惊喜的声音立刻在旁边响起,打破了房间的宁静。几乎是同时,一双手就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按住了他的肩膀,阻止了他试图起身的动作。
林顺着声音和动作转过头,看到奥瑟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身体前倾,一张小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深切的关切。
那双总是清澈单纯的蓝色眼睛里布满了细细的血丝,显然之前的守护和惊吓让他并未得到良好的休息,但此刻,那双眼眸却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子,闪烁着纯粹的欣喜光芒。
“奥瑟……”林开口唤道,声音依旧有些低哑干涩,但比清晨时那气若游丝的状态已经清晰、有力了不少,“我……感觉好多了。”他试着动了动手指,感受到力量正在一点点缓慢地回流。
奥瑟听到他清晰的话语,脸上那紧绷的担忧神色这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肉眼可见地消散了一些。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连珠炮似的追问,恨不得能亲身体验林的所有感受:“真的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还痛不痛?肚子还会不会一阵阵绞痛?想不想再吐?”他的问题一个紧接一个,那双眼睛仔细地打量着林的脸色,仿佛想从中读出所有隐藏的病痛。
林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然后轻轻地、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好多了……就是觉得全身没什么力气,像是被掏空了一样。”他转动眼眸,看了看周围充满阳光的安静房间,这里只有他和奥瑟两人,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宁静,“你……一直在这里照顾我?没去上课吗?”他的目光落在奥瑟眼下的淡青阴影和疲惫的神情上,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奥瑟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小声却清晰地回答:“嗯……我一直在这里。这点小事,交给我就好了。”他的语气里,除了腼腆,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小的骄傲和一种“这是我应该做的”的坚定。
林看着他,看着他为自己忙前忙后、担忧受怕留下的痕迹,一股强烈而温暖的感激之情如同暖流般涌上心头,冲刷着病中的虚弱。他努力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虽然虚弱却无比真诚的笑容:“谢了,奥瑟。”
奥瑟连忙用力地摇头,脸颊微微泛红,表示这根本不需要道谢。这时,林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扫过安静的门口,带着些许疑惑问道:“对了……我之前好像迷迷糊糊听到些声音……德米特和维罗妮卡他们呢?他们来过后来怎么没声了?”
提到这两个名字,奥瑟脸上的表情明显地顿了一下,闪过一丝复杂和不自然的神色。他抿了抿嘴唇,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老实交代。他小声地、尽量简洁地把之前自己如何被他们的争吵惹怒、如何鼓起勇气大声呵斥、以及最后如何生气地把吵个不停的两人推出门去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
林安静地听着,起初是愣怔,随着奥瑟的叙述,他那苍白的脸上逐渐浮现出惊讶的神情,待到奥瑟说完,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虽然笑声立刻又引发了一阵轻微的咳嗽:“咳……咳咳……好家伙……真没想到啊奥瑟,”他一边咳一边笑,眼角甚至渗出了些许生理性的泪水,“你居然也会发火……还、还把他们都训了一顿……甚至推出了门……这真是……太稀奇了……”
看到林笑得咳嗽,奥瑟顿时又紧张起来,但听到林的话,他的脸颊不由得飞上两抹更明显的红晕,像是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自己那“反常”的举动,但旋即他又挺直了小小的脊背,带着点难得的倔强和理直气壮说道:“谁……谁让他们那么吵!明明乌娜老师说了你需要绝对安静才能休息好……他们却只顾着自己吵架,根本不考虑你的情况……就该让他们好好在门外反省一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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